边,怕引起赵桓的忌讳又咽了回去。
耿南仲有意贬低李纲,说话掐头去尾,把最关键的地方隐去不说。
当时金兵围太原府,乃耿南仲力荐李纲前往支援。李纲以自己系一介书生、恐不胜任为由,推辞不去。彼时,正是面前的这官家以李纲抗命不尊为威胁,强令他出行。
若论河东兵溃之缘由,源头实在耿南仲、赵桓这对师生身上。
赵桓铁青着脸,胸头突然生成一口难平之气,冲着何栗连连摆手,道:“何卿,此事不用再提!朕意已决!着李纲就地安置,不必入京!”
何栗还想谏言,耿南仲插话打断,道:“陛下,既然考虑和谈,臣建议可暂不征召天下勤王之师入京。金寇数次遣使来告,所图者金帛女子而已,不日即将班师回国,我朝大军聚集,只怕给了金寇滞留不归的借口。”
“准奏!”
赵桓一屁股落在龙椅上,头也不抬,张开金口,立时乾纲独断,又抬头看了殿下一眼,补充了一句:“有成忠郎的六甲神兵,卿有何畏惧?朕有何畏惧?”
好似给自己壮胆。
……
赵榛如隔岸观火一般看着赵桓。
历史原来如此。
赵桓本不必如此,他手握华夏万里江山,只要略有韬略,便可摆脱那悲惨的结局。
可惜他出的每一手牌,无不是精准地将自己的生路断送掉,愣是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碎,最终将自己、将北宋置于死地之中。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赵桓自作自受,奈何又将天下百姓绑到他的车烙上?凭空苦了天下苍生。
经此朝会,赵榛已经对赵桓感到绝望,心如死灰,但是却有一颗火种,在绝望的灰烬中慢慢燃烧起来。
只这朝会的功夫,火种越烧越旺,越烧越烈……如同灯塔,又如北极星,为他指明了方向,令他更加决绝地朝着自己的愿景奔赴而去,不再回头。
忽然,赵桓和声细语道:“十八哥,十八哥……”
连唤了两声,才将赵榛从遐思中拽回现实,赶紧参拜道:“臣弟在。”
赵桓不以为意,和颜悦色道:“前几日十八哥上奏要出使金军,一片拳拳之心,朕心甚慰。”
赵榛装作谦恭道:“臣弟既食俸禄,自然要替朝廷分忧,为官家分忧。臣只恨年岁尚下,不能上阵杀敌,只能做些微末的小事。”
赵桓捺着胡须,不住地点头,眼中一片赞许之色:“出使金军可不是微末小事!十八哥年岁不大,胆子不小。这金人最不知礼义廉耻,都是茹毛饮血的化外野人,喜怒无常。嗯!朕今日看十八哥朝堂表现,胸有城府、从容不迫,有大使风范。朕便准你的奏折!钦命你为我朝正使,出使斡离不军。你要弘我大国威仪,洞察敌军虚实,早日回京来报。”
赵榛心中一阵讥笑。
自己上奏出使金军不假,但听黄经国说的那番话,分明是康王赵构出使过程中半道折回,朝中无人可用,否则赵桓会轻易放自己出城?相互利用罢了。
机缘巧合,给了自己一个离开汴京的契机。真乃天助也!
赵桓哪里猜到赵榛此时心中盘算,见赵榛不说话,只当他在等自己下旨,于是端正地坐起来,紧了紧嗓子,正色道:“平阳郡王听旨。”
赵榛赶紧躬身领旨。
“平阳郡王在国家危难之际,敢于挺身而出,特擢为信王。望信王能不负皇命、不辱国体,早日完成出使大业,凯旋归朝。”
赵桓话音未落,宫帐后已经走出来两个太监,将任命的敕令文书与信章印绶交给赵榛,显然已早有准备。
赵榛一一叩头谢恩。
赵桓又道:“信王初次担当大任,朕再命御史中丞秦桧为副使,辅助信王、拾遗补缺,不得有误!”
“啊!”
不过寥寥几句,却把赵榛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秦桧?
这名字就像一记晴天霹雳,重重地击在赵榛的心扉上,哪里会想到与这历史第一大奸臣在此相遇,惊讶可想而知。
身后传来动静。
赵榛急忙转身望去,正看到一个身着大红朝服的官员上前领旨。
此人年近四旬,个子不高,身材矮矮胖胖、不大匀称,头大脸圆。正是秦桧从班列中匆匆走了出来。
他垫着脚尖,一路快趋到跟前拜首领旨。
等走近了,赵榛才发现他脸色通红,皮肤粗糙,满脸散布着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