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买保险了吗?”童谣轻声问。
男人喘着气,擦了擦眼睛:
“买了,买了。”
“大部分保险不管跳楼。”夏依泼了盆冷水。
气氛又陷入死寂。
开口的还是童谣:
“钱不用担心,学校会组织捐款,实在不够……我可以借你。”
男人跪在地上,绝处逢生,感激涕零:
“谢谢童老师,谢谢童老师……”
“行了。”童谣别开脸,“别让你女儿看到你这样。”
她也不打算催这个男人还钱了。以这家人的条件,治病的钱恐怕会掏空家底,还她钱大概得把房子卖了。
一切,等到陈沫醒过来再说。
如果还能醒过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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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被警察问话的一天。
其实也不是什么严肃的事,只是问了一些陈沫的性格和状况,确定是自杀后,所有事都变得简单。
据说,最早是家长会结束后有人看见陈沫上了天台。
那个女生,在天台上待了三个小时,来来回回的鞋印显示了她的犹豫和迟疑,可最后她还是跳了。
天台的栏杆很高,她搬了张椅子上去,踩着椅子越过栏杆,椅子上的鞋印只有两个。她也许真的想通了,要么早点长大,要么早点死,她忍受不了成长的痛苦,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张椅子脚下,压着一封字迹娟秀的遗书。
陈柏豪读了那封遗书,把额头磕在墙上,撞出了斑斑血迹。他在病房握着陈沫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爸爸错了”。
抛去是非功过,这个男人的确为了女儿倾尽所有。压力和爱像一个天平,在陈沫身上,压力压垮了爱。
这样才显得他更加可悲。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病房门口,夏依幽幽地说。
陈沫抢救了两天两夜,医生不眠不休,她们也不眠不休。
能否活着,医生的答案是“大概率”,会不会残疾,答案也是“大概率”。
而对于学校的学生来说,这次的跳楼无疑是每个人的谈资。跳楼的原因被传得千奇百怪,什么“失恋被甩”、“作弊被抓”,真正伤心的人,早已连辟谣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于家长来说,这是一次心悸的教训。他们抱着自己的孩子,问“你不会跳楼吧?”,得到安心的答案后,又开始唏嘘。
那些伤痛和震撼,短暂地在人们心中留下烙印,然后迅速风化。铁打的一中,流水的学生,学习还要继续,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周末的晚上,七班。
“这节晚自习我替童老师上,”物理吕老师笑呵呵地,“不会的数学题也可以问我。”
班上的学生纷纷发出遗憾的声音。
阮茜望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这周取消了补课,晚上也没看见童老师,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她很担心。
她觉得童老师应该被保护着,不应该有那么多事的打扰。那可是大家的女神,学生心中的公主,公主怎么能为这些事操心呢?
她们这些骑士……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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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终还是惊动了家里。
向来节俭花钱甚少的女儿,几天内卡里的钱水一样往外流,江妩知道时还以为女儿被谁威胁了。
后来才知道,拿去给学生垫了医药费。
“你去当老师就是给人当提款机的吗?”
她在电话里咄咄逼人地问。
童谣沉默了一会儿,说:
“她家承担不了好的方案,我不想她留下后遗症,用了你们给我的零花钱。”
“你想当她们的救世主?要不要我给你整个基金会专门给你学生治病?”
让江妩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的是,女儿的回答竟然是“好啊。”
“得,我看你当老师是养不活自己了。明天要是有学生找你借钱治病怎么办?全校学生都找你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想过,这种事不会发生,大多数人不知道我出了钱。而且……我能帮的人也不多,不会找您借钱的。”
“说的好像我对你多吝啬一样……”江妩眯眼,深吸了口气,说,“该向家里开口还是要开口的,能帮就帮我也不管你。我就提醒你,别给别人当冤大头了。两天没睡了吧?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