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了铅,寸步难行。
等几分钟张主任会不会走?
为什么偏偏今天张主任在这检查?
又或者,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做足准备,她中午从没有出校过,也许张主任天天中午都在这里。
时间不够了,上课前她还要回寝换校服,只能硬着头皮走向校门。
经过张主任时,她强装镇定地摸出那张工牌,张主任拿过去看了看,眯起眼:
“出去干什么?”
“帮……童老师做事。”
“穿成这样?你校服呢?”
张主任的国字脸上仿佛只有横和竖的刚硬线条,他沉着脸,觉得面前的女生有些眼熟,以他的经验,专门换衣服出校,目的地多半是网吧。
于是,他做了个让阮茜呼吸停滞的动作——
拿出手机。
“喂,童老师吗?打扰了。”
“有个学生说中午出去帮你办事,有这回事吗?”
“没有是吧。”
阮茜的心在狂跳,张主任嗤笑地看着她,轻而易举就识破了她拙劣的戏码。
“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我……”
阮茜的手揪着衣角,她该怎么说?冒充大人去了弟弟的学校?这种时候,也许只有实话实说才不会让事态更加恶化。
反正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了。
她耸拉着脑袋,像断线的木偶,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中午的事实。
省略了和老师辩论的部分。
“可以啊,”张主任听完,几乎想给她鼓掌,“帮你弟弟吃完处分,现在自己回来也要接受处分了。”
“违规出校,学校是你想出去就出去的?没有一点纪律性!”
“手机不上交,谁教你的?你班主任是谁?”
“还冒充家长,我都不好意思打电话过去核实!这都是丢一中的脸!”
阮茜低着头,脸色发白。
她没有怨言,自己确实做错了事,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买单。
她以为自己长大了,能处理好生活上的事,结果非但没有让弟弟的处分变轻,还把自己也拉下了水。事情没有因为她而变好,反而变得更糟。
在大人成熟有序的世界中,她的自以为是显得那样可笑。
“跟我去学生处。”
张主任冷眼看着她。
学生处。
张主任把她的班级、成绩问了个遍,当阮茜说她期中两百多名时,张主任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是个中上游的学生,态度转了个小弯,虽然还是批评的态度,但明显不似最初的不近人情,而是一副孺子可教,想要感化她的做派。
阮茜第一次体会到优等生的特权。
身为学生,成绩就是最好的武器。
如果弟弟的成绩是全市第一,以学校对中考状元的重视程度,还会有老师以处分来威胁他吗?
恐怕一句“下不为例”就轻描淡写地盖过。
这并非是人情世故,而是优秀的人本就该拥有特权。
“老师相信你出去不是为了玩,但校有校规……我接个电话。”张主任说着,拿出在口袋里振动的电话,然后接通。
“喂,童老师,是,在学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