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瞥向女儿的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体贴人”。
阮茜羞愧了,她居然只顾着自己睡,没有在意童老师的感受。
童谣连忙说:“阿姨,软软还在长身体,需要多睡会儿。”
“不用,”小姑娘小声说,“童老师你也要好好休息。”
说着说着,就有些腻歪和肉麻了。
顾艺文摇摇头,转身进了病房。
童谣眨眨眼,靠在椅背上,空出了珠圆玉润的腿:
“继续睡?”
阮茜摇头,把脑袋磕在墙上,歪着头:
“童老师睡我腿上吧。”
“才不。”
“睡一下嘛。”
一个死缠烂打,一个宁死不从。最终,要脸的比不过不要脸的,童谣老脸一红,侧躺在了小姑娘的腿上,可以感受到蓬松的校服裤下柔软的大腿。
“童老师,累了就睡吧。”
阮茜说着,把童谣耳朵上的发丝拨开,手指在她的太阳穴上按揉。
童谣的眉轻颤一下——小姑娘按得还挺舒服的。
昏暗的走廊,蓝色的幕布把视线隔开,不知哪个病房传来咳嗽声,又有蹒跚的病人提着水壶,颤巍巍地去水房接水。
不是每个病人都有人陪护。
阮茜盯着那个身影单薄的病人,心里为他担忧。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住院没有人帮忙照顾会怎么样?病痛的折磨之中,又多了一丝孤独和悲凉。
时间一分一秒,从不停留。阮茜的腿有些累了,她心里意外,她本以为只要坐着,哪怕腿上躺着人也不会累,但事实告诉她,会累,尤其是还不敢动,生怕打扰了睡美人。
原来以前那么多次的辛苦,童老师都是在忍受。
“累了吗?”
童谣突然出声。
阮茜愣住:“童老师,你没睡着吗?”
接着,她补充,“不累。”
童谣起身,伸了个懒腰,双手搭在脑后,解开了头上的青色丝巾——她的头发白天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现在柳枝一般散开,她偏着头,笑的样子温柔且妩媚:
“不麻烦你啦,我靠着墙睡就行,你也早点休息。”
阮茜呆了呆,心里好像有只猫爪子在挠,挠得意动,挠得心痒。
童谣披散着长发,后脑勺和墙壁来了个亲吻。这样睡并不舒服,但只要够困就能睡着。她迷迷糊糊,忽然身子被人往旁边一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阮茜怀里,小姑娘低下头,说:
“就睡我这。”
好像有点霸道的意味,童谣笑了笑,慢慢躺下,匍在小姑娘的腿上。
“累了跟我说。”她强调。
“不会累的。”阮茜道。
“怎么不会累。”童谣压到了头发,抬了抬头,“别逞强,你还小,不用想那么多,现在还不是需要你承担这些责任的时候。”
“可我愿意。”小姑娘的唇严肃地抿起。
“这么好啊?”童谣笑道,“小大人。”
“哪里好了,”阮茜咬唇,轻声说,“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
在这个世界上,她那么弱小,除了一些细小的关心,比如带晚饭午餐,过生日,送礼物,让童老师睡得舒服一点……除此之外,她再怎么努力,也给不了童老师原本就拥有的条件。
仙女喝的是琼浆玉液,可凡人只能给仙女一杯矿泉水。
她的声音太小,以至于童谣没有听到后面那句。
遇到这么多事,阮茜有时分不清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但能遇到童老师,一定是上帝可怜她,所以派来一位天使来将她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