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珑先生”就是马姝雅之父马原,集贤阁资历老、名望高的阁老。许多大学士都是他的门生,甚至不少在朝为官的重臣都曾在他手下研学。
他现在虽然还没被人抓住马脚,但秦奉安和苏斐然都觉得他或许是帮助李瞻阳舞弊之人。
只是他再怎么有错,也和严罗生身死扯不上关系吧?至少明面上,他们没什么交集。
秦奉安佯装不知,问道:“寡人记得他德高望重,你怎会在此时提起他?”
花贝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痛,缓缓答道:“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德高望重不过是崆珑先生的表象,他的真面目实在是鲜为人知。微臣认为此案倘若涉及李瞻阳,必会牵扯到马原。微臣有心揭露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得不细细道来。”
“寡人不拦着你,你随意说吧。”秦奉安挥了挥手。
他虽然不觉得马原跟此案有关,但是要是花贝能爆出什么大料,他也正好料理马原。
“微臣与马原作为同僚之时,关系甚密,因此对他的一些行事作风也十分了解。”
“马原曾经私下对臣说过,他的仕途已然走到顶峰,即便德行出众,但年岁不济,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外人皆是因为他不贪图名利,但只有微臣知道,止步于集贤阁乃是他毕生的憾事。”
花贝说到一半,秦奉安打断道:“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名利双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虽然他的官职不算上品,但俸禄优渥,桃李满天下,不愁吃穿。难道一个品级就能牵绊住他这样一辈子钻研学问之人?”
“陛下身为九五之尊,早已立于天下之巅,自然难以深悉臣下官员们向上攀爬的欲望与心计。即便是世人看来只醉心学问的崆珑先生,不过也是一介凡人,不能免俗。”花贝说道,“我知他所求的,并非官高一品,而是名录青云轩。”
秦奉安恍然地点了点头,青云轩中的学士们个个都是世间读书人之楷模,马原就算再名利双收,不入青云轩也算不得真正的大家。
虽说青云轩盛名在外,苏斐然却嗤之以鼻。
宁启元就是青云轩中层大学士,看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和寻常人一样长着两只耳朵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甚至还比寻常人小家子气些。
秦奉安和苏斐然心中杂念纷繁,花贝这边继续说道:“微臣觉得,图名图利都不磕碜,因此当时马原向我展露更进一步之意时,微臣并未反对。在微臣仍留在集贤阁之时,他便开始着手培养一些新人,以图扩展自己的势力,这是因为青云轩吸纳学士不光考验人的学识,也会考察在外的名望和声誉。”
“这听着并无不妥。”秦奉安评价道。
倒不如说,这马原是个很务实的人,不像他人口中的理想主义者。
“微臣也觉得并无不妥,只是渐渐地,马原似乎踏入了歧途,心境不复从前那样纯粹了。”花贝嘴上说着痛惜的话,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隐隐的讥讽,“他刚名声鹊起时,曾对微臣感慨,只有那些他亲手提拔的新人,才会对他感恩戴德,真正对他忠心耿耿,向所有人宣扬他的品德。而那些靠自己努力升迁上来的,往往心高气傲,不好控制。他宁愿这些人去往别处,也不愿意他们踏入集贤阁,脏污自己的地盘。”
“听着有点奸佞了,”秦奉安皱眉道,“不过,这些或许只是他一时愤慨。是人都有口不择言的时候,也不能以此为据,控告他有罪。”
“微臣自然不会如此武断!”花贝厉声道,“只是马原虽桃李满书院,但那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不过也只能当些对朝廷来说无足轻重的小官吏,不能为恩师上青云作助力。正因如此,马原才动了妄念,他刻意从下院中挑选了一位学识平庸、资质一般的李瞻阳,作为他向上攀爬的阶梯。”
“这是什么意思?”秦奉安问。
“李瞻阳的学识和人品在书院众人中算不得出众,靠他自己的能力,恐怕一辈子也难以走出遵仪殿,更别提在朝中立足。马原正是看中了他的平庸,认为这样的人易于掌控,便将他提拔上来,为他出手做事。”花贝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自从帮助李瞻阳舞弊,使其成为集贤阁大学士,马原便将手头的资源都倾注于李大学士身上。若非如此,李瞻阳刚成为大学士,资历尚浅,怎么就能攀附上那么多权贵,还能成为天家的座上宾?”
听花贝说到这里,苏斐然和秦奉安这才明白,为何在那么多学士之中,太后会恰好与李瞻阳攀上关系。想必这背后,马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