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有人敢;那人敢,她便敢。”
“谁敢?”
“皇帝陛下。”
马姝雅一时哑然。
在花棠棣高深莫测的眼神中,马姝雅咬了咬嘴唇,没底气地反驳:“琉容华入宫仅仅半年,圣上再宠爱她,也敌不过对娴妃娘娘的爱意。就连娴妃娘娘都不能议政,圣上怎么会允许琉容华搅入朝局之中呢?”
“娴妃娘娘有孕在身,的确从表面来看,圣上更宠爱娴妃娘娘。只是,哪怕琉容华触怒龙颜,哪怕圣上一月不见琉容华,琉容华也依旧被圣上记挂在心......这也是为什么嘉贵妃会对琉容华如此上心。”
花棠棣轻声说,这些事她揣摩许久,最终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我总觉得,琉容华在入宫之前,便结识了圣上,所以圣上才会有信任琉容华的底气。”
马姝雅回想良久,说道:“圣上从前的确微服私访过,为公事也多次离宫,与一些良家小姐有些露水情缘也正常。”
“所以,在父亲入狱之前,我拜托他调查过琉容华。”花棠棣说,“父亲在进京之前,将调查的结果记于书信纸上,前些天刚传入宫中。书信中的内容让我大为不解,只是如今我再无力与她为敌,既然于你有用,你记下也好。”
马姝雅瞥了一眼驻守在殿门外的心叶,坐回了原位,“请便。”
花棠棣深吸一口气,叫心叶把殿门严密合上,郑重说道:“没有。她在入宫之前,从未见过皇帝陛下。”
“......”
马姝雅没想到花贝的调查竟以这样的结论告终。
“那为何圣上如此倚重她?”
“所以,我调查了她的父亲。”花棠棣接着说,“结果或许能回答这个问题。”
“你说。”
“琉容华之父是庆都御史苏慎行,家眷皆住在花洲。不过,他时常被调遣去别处,有时甚至在别处任职数年,因此家眷也不总在同一个地方安居。”花棠棣缓缓说,“我早就感到疑惑,为何一介小小御史之女竟能被选入宫中?但当父亲调查后得出的结论却显示,苏慎行恐怕远不止是个简单的御史。”
“什么意思?”
“大古国力昌盛,人才多到各大书院都塞不下,哪怕是遵仪殿也人满为患。为何圣上偏要让苏慎行四处任职、填补各地空缺,而不是另派他人呢?”
“花贝大人调查了苏慎行的行踪?”
“不错,不过苏慎行的官职调派本就不是秘密,因此父亲调查的也轻而易举。只是越追踪苏慎行,父亲就越是费解。大古朝廷中,有不少闲职官员,皇帝若想调派谁,发一道指令下去便好了,根本没有劳烦庆都御史的必要。”
马姝雅按着花棠棣的话细想来,的确如此。
大古能臣之多,苏慎行并不在此列。他平平无奇到在苏斐然进宫前,后宫众人都不知道他的姓名。
“你是想说,苏慎行是皇帝陛下在宫外的一只眼睛?”马姝雅问。
“没错。”花棠棣点了点头,“历任大古皇帝总会培植些心腹为己所用,尤其他们乐意培养密探,用来探查举国上下官员和民生的动向。我怀疑,苏慎行就是密探之一,而且他的地位在密探中或许举足轻重。”
马姝雅心下一沉,她似乎听出了花棠棣的言外之意。
——皇帝陛下倚仗苏慎行治理国事,苏斐然是苏慎行的亲生女儿,自然她的意见等同于其父的意见。
或许,严罗生之案也好,李瞻阳之案也罢,都是皇帝的借题发挥。他不过是想除去江北的民心所向和集贤阁的精神倚仗,从而巩固自己的皇权。
为何皇帝突然如此着急集中权力?难道他发现朝堂之下涌动着什么令他不安的暗流了吗?
见马姝雅若有所思的模样,花棠棣心中暗自满意。她一早便知道,马姝雅不过是平日里不喜显山露水,性格沉稳、举止端庄,这才让后宫的姐妹们误以为她沉闷钝拙。实际上,马姝雅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只需花棠棣稍作引导,她便能揣摩出花棠棣真正要传达的信息,根本不像文月儿那样需要她多费口舌。
“既然琉容华是帮其父传达消息,那她身在宫中,是如何联络苏慎行的呢?”马姝雅问,“她入宫半年,她的家眷也一次都未入过宫,她也没提过想要回乡探亲。”
“对两个不能相见之人来说,书信是最容易方便传递信息的介质。”花棠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