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姝雅倒抽一口冷气,“莫非,你——”
花棠棣摆出个“噤声”的手势,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马姝雅身体一软,要不是及时扶着木案,险些瘫倒在地。
她如今才恍然明白,眼前的花修华从未有过一蹶不振,相反,王倩一事让她比从前更加狠厉果决。
——她疯起来连官兵都敢下杀手,怎么可能如她方才口中那般自轻自贱?
马姝雅挺直腰杆,缓了缓神,心中竟莫名泛上一股庆幸,“还好她愿意帮我,她站在我这边。”
随即,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侥幸心理吓了一跳。
“苏慎行是圣上的眼睛,也是圣上的狗,苏斐然便是苏慎行的狗。他们如此对你和崆珑先生,你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吧。”
花棠棣脸上笑意不减。
“当然。”马姝雅说,“你是不是早就帮我想好了计划?”
“怎么会,我怎么能未卜先知呢?”花棠棣满脸无辜。
“你已经想好了吧?”马姝雅压根不信花棠棣的辩驳,自顾自说,“我不擅长这些阴诡之术,既然你有了主意,那你便说,我不会对你令生看法。”
“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便是好手段,又何必在意什么光明正大与奸猾诡计,不都是一样的居心叵测吗?”花棠棣笑意盈盈地说道,“我确实想出一计,只是可能要委屈娴妃娘娘一些。然而一旦此计得手,我们便能成功离间娴妃娘娘与琉容华。若一切顺利,甚至连皇上和嘉贵妃都会对苏斐然心生嫌隙——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吗?”
马姝雅迟疑一瞬,说道:“娴妃娘娘现在有孕在身,倘若你要伤害她腹中之子,我决不从命。”
“鱼和熊掌,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花棠棣说,“若求熊掌,自然要有所取舍。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正因为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对琉容华的陷害才会被无限放大。若是在平日里,以圣上对琉容华的宠爱,再加上嘉贵妃对她的关照,不过是挨两句训斥,了事罢了。”
看马姝雅还在没出息地犹豫,花棠棣冷冷一笑,语气骤然凌厉:“想想你的父亲,他如今是什么处境?你若救不下他,难道还不愿让那将他逼入绝境之人付出血债血偿的代价吗?”
“你说吧,”马姝雅当即答应下来,“我去做就是了。”
花棠棣唇角微微勾起,踱步走到大殿中央,目光缓缓扫过在昏暗灯光下陈旧而灰尘密布的陈设。她一边走,一边轻轻笑着,笑声中透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愉悦。
绕着殿中缓步走了一圈后,花棠棣停在了一处雕花的屏风前,轻轻转身,目光灼灼地直视着马姝雅,语气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娴妃娘娘如今怀有龙种,嘉贵妃、圣上、太后,以及宫中众人,至少表面上都对她呵护备至。这个龙子不仅是皇帝宠爱她的象征,更是她目前在后宫中能略略压过嘉贵妃的筹码。若能让她对苏斐然心生怀疑,认为苏斐然心怀不轨,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瓦解她们的关系?”
马姝雅目光微微一动,并未反驳花棠棣的说法。花棠棣见状,心中更加得意,继续说道:“这个计划的本质,就是要制造出一些假象,让娴妃娘娘误以为苏斐然想要对她腹中的胎儿下手。到那时,娴妃娘娘必然心生恐惧怨恨,再也无法信任琉容华。”
光是说思路,长了张嘴的人都能说。马姝雅不明白的是,如何才能让林岫青相信她们制造的假象?
花棠棣轻笑一声,仿佛早已预料到马姝雅会有这样的疑问:“很简单,我们可以利用娴妃娘娘的身边人。只需安排一个她信任的宫女或太监,在她面前透露一些‘无意中听到’的消息,譬如说苏斐然在宫中有心寻求有毒之物,又或者她与某位太医有过秘密的接触。只要这些消息足够模糊而又来源可信,林岫青必然会心生疑虑。”
“天真!娴妃娘娘聪慧,怎么可能被这种小伎俩蒙蔽?”马姝雅不同意花棠棣的策略,“再说,你要怎么收买娴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和太监?紫宸宫的宫人不说是全皇宫中最忠心的,也是数一数二的,要想让他们为我们所用,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的筹谋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花棠棣让马姝雅耐心些,她继而缓缓说道,“散播传言不过是要让娴妃起疑,一旦心存疑虑,我们就有机可乘。至于紫宸宫的宫人......我们根本不必收买。你看玉流那忠心为主又有些看不惯琉容华的样子,不就正好是我们能够利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