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奉安气得说话都走了调：“去把琉容华给我叫来！快去！”

“是！”

小乐子几乎是连滚带爬撤出了永宁殿。

今日的皇帝太吓人，可怜的琉容华要没好果子吃了。

小乐子奉旨在外搜寻了几个时辰，终于在一处果子铺中逮到了吃得溜圆的琉容华，连哄带骗把她劝去了永宁殿。

苏斐然一进殿，便看到秦奉安黑着脸，站在书案后面。

小乐子在外侧为苏斐然关上殿门，快速地说了句“保重”之后，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苏斐然不明就里，秦奉安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秦奉安才抬起头，打量了苏斐然几眼。然后，他指着书案上堆叠着的、厚厚的文书，问苏斐然：“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

“不知道。”苏斐然老老实实回答。

“这里面的，有地方官员寄来的贺年笺文，有大臣们散朝之后递上来的奏本，有各部职员们求我定夺各种琐事的呈文，还有太后和礼部要我在年节前后批阅的章程......”秦奉安细数过来，心情尤为沉重，“你知道它们都有什么共同特点吗？”

苏斐然不解：“都是纸制品？”

“不，不、不，不不不......”

秦奉安冷笑着否决，“它们的共同点是，都需要寡人批阅啊！！！！！”

苏斐然愕然，她这才发现秦奉安眼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整个人面黄肌瘦的，精气神比上次带她出宫时差上许多。

这是彻底沦为社畜了啊，天天都在加班。苏斐然暗自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苏斐然也隐隐有些心疼秦奉安。皇帝近日劳累，太医署和膳食署肯定没少做大补的药膳，就算顿顿补，秦奉安也好似被抽干了阳气一般，可见劳务之繁重。

秦奉安看着红光满面的苏斐然，身上不断涌现出打工人的怨气。他语气森寒，冷笑道：“寡人在加班，你倒是清闲自在......大理寺那头放了假，你也沾了光，不必去上课。娴妃需要静养，你也无需陪她消遣。所以，你便出宫玩乐去了，对不对？”

苏斐然被满是怨念的秦奉安吓得一哆嗦，她总觉得下一瞬，秦奉安就要化身伥鬼，扑过来把她吃掉一眼。

“是你要当明君，为天下做好表率的。你自己愿意劳累，可别赖我。”苏斐然慌忙摆手道，“我就是个普通嫔妃，除了侍奉皇帝之外，一无是处，空闲时间比较多也很正常吧！”

“你还给我炫耀上了？”秦奉安脸上冷笑不褪，“不过，你说得很对。你是寡人的嫔妃，侍奉寡人是你应尽的职责，那取悦寡人也是你应该做的，对吧？”

苏斐然更害怕了，连声说道：“秦奉安，你想让我干嘛？你现在工作这么多，还不赶紧干活？我警告你，可别起什么奇怪的心思！”

......

明德殿内。

“琉容华，你可理好了日程？”太后冷眼一扫埋头苦写的苏斐然，沉声问道。

苏斐然欲哭无泪地应道：“还差一些。”

“实在是庸碌。”太后气恼地叹了口气，“皇帝怎么会差遣你来帮哀家安排年节事宜？”

苏斐然险些哭出声：“可能，陛下是觉得妾身近来清闲吧......”

寒霜走上前来，为太后捏肩。太后闭目享受，问道：“你写到哪儿了？”

“回太后的话，妾身方才写到腊月二十。”苏斐然手指一捻，翻了翻前页，口中念道，“腊月二十，吉日。午时，众嫔妃应聚于达利园开笔书福，以位份最高之四人撰写吉祥联。”

“这也算是老规矩了，”太后悠然道，“皇帝早早开笔，也该轮到你们了。不过，往年书写吉祥联的都是四妃，今年却......”

苏斐然顺着太后的话一想，明白了太后的意思，连忙道：“妾身没有要书福的意思，妾身认为，应把这个位置留给后苑资历最深的姐妹。”

太后白了苏斐然一眼：“礼制上的事，还没你置喙的余地。”

虽然太后不愿让苏斐然动笔，坏了一年的好兴致，但按照规矩，除非皇帝临时册立新妃，不然的确该是苏斐然撰写最后一联。

“呵呵。”苏斐然内心冷笑，表面上却装作谦逊地阴阳道，“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妾身处在这个位置，便是想要推辞，竟也做不到呢！”

太后皮笑肉不笑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