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跟着寒潭一路拐来仓房,心中原本期待着一处不说奢靡也能算看得过眼的干净落脚之地。哪料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四壁。
仓房内,原本堆满的杂物虽然被搬走了,可四周却显得格外冷清,几乎没有一丝生气,着实让苏斐然吓了一跳。
仓房四壁光秃秃的,仿佛多年未曾修缮,墙角还隐约能看到一些旧时的印痕。地面上,厚厚的浮灰随风轻扬,脚踩下去竟有一层薄薄的尘土,显然是多日无人细致打扫过的痕迹。几处明显的划痕和刮痕在地面上清晰可见,仿佛不久前曾有重物被草草搬动过,留下了道道难看的印迹。那些挪动杂物时的力度之大,让原本就不平整的地面显得更加斑驳。
房间空旷无物,只有几处墙壁上的旧钉孔证明着这间仓房曾经堆积过许多杂物。窗户紧闭,透过细缝只能勉强看到外面的天光,光线显得阴暗而沉闷,几缕昏黄的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映照出一片灰蒙蒙的尘埃。
苏斐然缓缓走进仓房,脚步声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显得尤为刺耳。
她轻轻伸手抚过墙面,触感粗糙而冰冷,指尖沾满了细微的灰尘。她只觉得这间屋子甚至称不上仓房,更像是一处被人遗忘的角落,简陋到几乎让人难以忍受。
寒潭站在一旁,神色冷淡,见到苏斐然大致打量过四处布局后,她淡淡地说道:“容华,此处已经清理干净,杂物都已搬走,您暂且在此歇息吧。”
苏斐然微微皱眉,目光扫过四周。这地方根本就没有被细致打扫过,只是把杂物匆匆搬走,留下的痕迹显而易见。不说太后想让她在这里小住,纵使是暂时歇脚的地方,也未免过于简陋了。
“这儿连张床都没有,你让我睡地上?”苏斐然语气不善,“这也是太后的意思?”
“明德殿就这么大点地方,定国公府的二小姐身份尊贵,难道容华想让她睡仓房?”寒潭反问道。
“那我回紫宸宫了。”
苏斐然转身就走,心道惯你毛病,老太婆PUA上瘾了是吧?
“站住!”寒潭喝道,“太后有令,最近事务紧急,容华不得易殿而居!”
“她又不是圣上,我凭什么听她的?”苏斐然翻了个白眼。
“若是圣上允准呢?”寒潭冷笑道,“太后已向圣上讨了旨意,圣上也知道后苑事务繁重,请容华体谅一二。”
苏斐然也冷笑一声:“那,太后可有告诉圣上,她连床铺都没给我准备呢?”
“容华误会了,奴婢只是先来带容华认认路,容华整理账簿之时,奴婢会带人来把物什补全的。”
“拉倒吧。”
苏斐然长叹一声,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发问,寒潭真的会让自己睡地上。就算她能补全家具,想必也是些劣质品,比不得紫宸宫的舒服。
苏斐然本想拔腿去永宁殿质问秦奉安,而后心念一转,寻思这样也并无不可。
她吃硬不吃软,环境越艰苦越逆反。
寒潭见苏斐然再无异议,便招来了几名太监,指挥他们将几张桌子和椅子搬进仓房。
太监们动作熟练,木桌木椅被一一安放在仓房的正中央。寒潭跟着太监们进出,面色冷淡,却手腕灵活利索地将笔墨纸砚和灯盏整齐摆放在桌上,转身对苏斐然说道:“容华,桌椅笔墨已备齐,您可以开始审核账簿了。”
苏斐然瞥了一眼那摞厚重的账簿,眉头微微蹙起。她抬眼问道:“这些账簿有没有备份?还是只有这一本?”
寒潭淡淡一笑,说道:“娘娘,这账簿只有这一份,所以务必要慎重,若有半点差错,恐怕难以交代。”
苏斐然神色未变,轻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妾身会不负太后之名,仔细审查。只是眼下房间空荡,连张床铺都没有,你还是代太后尽快安排好吧。”
寒潭不再多言,低头行礼,转身指挥太监们去搬床铺。
待她离去,仓房内的太监们继续忙碌着搬进各种家具,木头碰撞发出咯吱的声响,桌椅拖动时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苏斐然一边翻开账簿,一边被这嘈杂的声音弄得心烦意乱。
她低头审视着账簿,眉头紧锁,账目繁杂,每一列数字都需要仔细核对,而身后那些太监搬运东西的吵闹声让她头疼不已。搬东西的动静连绵不断,时而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咚”声,时而又有太监们低声交流的嘈杂。
苏斐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