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吴嘉言的脸色微微一沉。苏斐然这话虽不失礼，却暗中刺了一刀，提醒吴嘉言她的干预已然越界。

圣上都未曾介意，贵妃又何必管得这般宽？

吴嘉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并未立刻发作。

“本宫方才才告诫过你，‘规矩’二字。”吴嘉言冷声道，“如今娴妃有孕在身，你总该避嫌，别让人说三道四。”

苏斐然微微低下头，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答道：“贵妃娘娘教诲，妾身自然谨记于心。”

她语气谦卑，神情中却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疏离，显然不以为然。

苏斐然明白吴嘉言不过是借机立威，提醒自己不要越矩。可她也明白，吴嘉言心中的不满不过是因为林岫青怀孕，让她心生嫉妒。

若是她把这番警告放在心上，岂不是要与林岫青划清界限？

那多生分！

嘉贵妃或许是要借机离间二人，苏斐然万万不能着了她的道。

吴嘉言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够明白了，这个场合不便再继续针锋相对。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袖口：“本宫也只是为了宫中的和睦才提醒你几句，谨慎些总归没错。”

“是。”

吴嘉言话音落下，苏斐然只简短地谢了恩。

四位跟在主子身后的侍女都紧绷着神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院内一片沉寂，寒风掠过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时间在二人的沉默之间缓慢流逝。

院中的灯火暖黄，却无法并未驱散这深冬夜的寒意，反倒在无声的夜色中更显清冷孤寂。扫地的风声隐约不定，去而复返。

两人谁也没有打破这沉默。冷风拂面，吹得二人的衣袖微微摆动。

过了不多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夹杂着渐近的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沉寂。

二人闻声望去，宁妃李长岁和娴妃林岫青结伴而来，身后跟随着各宫的侍女和太监，簇拥着二人缓缓步入达利园。

林岫青虽然面上带着微笑，但行动却显得有些迟缓，似是较之前些日子步伐沉重了不少。紫宸宫大宫女玉流寸步不敢离，时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娴妃，仿佛生怕她一不小心跌倒。

李长岁与林岫青言笑晏晏，轻松自在。两人一路交谈，走到吴嘉言面前，同时。

“见过贵妃娘娘。”二人齐声道。

吴嘉言冷眼瞧着林岫青，直到她礼毕，才慢悠悠地说道：“免礼吧。”

随后，她转过头，目光落在李长岁身上，淡淡地问：“宁妃，往常你都是第一个到的，今日怎么不似从前了？”

李长岁笑着回道：“妾身原本应该一路赶来，只是正巧在路上遇到娴妃。许久未见她，便多说了会儿话，脚步也因此慢了些。”

吴嘉言眼神扫过林岫青，眉头微微一挑，责备道：“本宫不是说过，做事还是要提前些好，莫要学了娴妃那不紧不慢的性子。”

林岫青抿了抿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并不打算在吉利日子回话。

“虽说书福在子时之后才开始，但开笔却是在子时之前，还是早点做好准备为好。”吴嘉言继续说道，语气中不乏催促。

众人看了看天色，的确已经不早。

夜色深沉，子时临近，嫔妃们也陆续到来。

随着嫔妃入园，冷清的园内变得嘈杂。姐妹们说说笑笑，身边的佣人们也忙碌地为她们打理衣襟、确认妆容。

吴嘉言拍了拍手，众人便不再多言，纷纷随着为首的嘉贵妃缓步进入书房。

宫女们举着灯笼，照亮园内小径。

苏斐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娴妃身后，保持着一贯的从容神态。

虽说到目前为止，一切平和，但她总觉得吴嘉言方才提及林岫青，不止是想要和她闲聊。

林岫青虽一如既往一副不争不抢的温和模样，但她腹中的龙种让她不得不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人人都看得出吴嘉言不满林岫青，但身为后苑之首，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做不了什么。

而李长岁性情冷淡，从不趋炎附势。即便如此，她也知道趋利避害，知道此时该是保持沉默和中立的时候。

玉流依旧小心搀扶着林岫青，神情里带着一丝紧张，不时抬眼观察主子的状态。

其余嫔妃的状态也与李长岁相差不多，她们或许心中各有偏向，但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