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的一言一行，都会把徐霰雪拉入这种无理的争吵中，令她方寸大失。徐霰雪心中生出一股厌恶，连带着对苏斐然产生了深深的反感。

这个女子的言行举止，简直是市井小民的典范！仿佛她只是用那张伶牙俐齿四处挑衅，无理取闹，才好贪得小恩小惠。

徐霰雪微微后退半步，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她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也不愿意再与苏斐然靠近分毫。还好她不过是个下人，说不见便就不见了；若是与她平起平坐的官宦之女......她绝不愿意与之为伍。

寒霜见局面愈演愈烈，赶忙柔声劝解。

“二位小姐不必动怒，今日事情多，大家难免有些心急。”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着，勉强挤出笑脸，

“二小姐，偏殿已经为您打理好了，这几日您就当这儿是您府上变好，有需要就唤奴婢们；至于琉容华，您也去仓房休憩吧，灯会事宜晚些处理也罢。”

徐霰雪微微一怔，正准备反驳，却忽然听到寒霜称呼那个与自己争执的女子为......“琉容华”？！

——这个“下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琉容华？！

她一时有些发怔，原本张扬的气焰顿时有些消散。

苏斐然听到“二小姐”三字，亦是愣了愣，心中顿时浮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这个“把企业当自己家的打工人”不会就是刚刚入宫的定国公府二小姐吧？！

两人几乎是同时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是满满的错愕。

徐霰雪率先皱了皱眉，对苏斐然致歉道：“原来这位是琉容华，我还当是没来得及接受教习姑姑指导的下人。方才多有冒犯，失礼了。”

苏斐然一脸不悦，就算徐霰雪道歉了，她话里的意思也是明着说自己不讲礼数。

苏斐然自信惯了，连太后都敢怼，哪怕知道徐霰雪的来头也没想过服软。她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我也没想到这位原来就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我还当是宫里新来了个责任心极强管事呢，失礼的是我才对。”

寒霜见二人虽然被暂时安抚下来，但言语间依旧针锋相对，也只好暗叹一声，让苏斐然先行回房，而自己则带徐霰雪认认去偏殿的路。

徐霰雪跟着寒霜走向偏殿，脚步略显迟缓。

徐霰雪从未亲眼见过苏斐然，只是从不同人口中听说她才华横溢、言行端正、心地善良，再加上她所著的话本在宫外广受欢迎，风靡京城，迷倒众人。徐霰雪心中对这位琉容华自然也心生几分期待，一心认为她必定是言谈举止得体优雅的大家闺秀。

然而，今日一见，徐霰雪的心中不禁充满了失望。这位琉容华，竟是如此......浮躁粗鄙？

那粗率的言辞、轻佻的态度，丝毫不见传言中贤德聪颖的影子。这哪里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个毫无分寸的流氓！

她回想起太后对琉容华的评价，“狐媚惑主、手段奇巧”。当时她心中还有所疑虑，觉得太后未免过于严苛。可如今亲眼所见，才发现太后的话竟是字字在理。原来太后所言非虚，这琉容华不过是个徒有虚名之人罢了。

如此性情之人，居然能享誉内外，博得无数人的好评，要么是谁将真正贤德之人的事迹张冠李戴，要么是琉容华一手编织出这些谎言，依靠这些浮名来取宠于皇帝、威慑嫔妃。

好一个小人！

只见寒霜带着自己走一路，目不斜视，徐霰雪斟酌着言辞，终于忍不住发问：

“晚膳时听闻琉容华是明德殿最会偷懒耍滑之人，今日一见，倒让我难以置信。她这般行事，皇帝如何敢将重任托付于她？”

寒霜闻言，沉默片刻，终是低声回道：“琉容华虽说态度难免有些不妥，性情也轻浮些，但她最后做出的结果，确实未曾辜负圣上和太后的期待。”

“可我方才亲眼见她，竟然堂而皇之地将审核工作交给下人处置！”徐霰雪神色微凝，难以置信道。

寒霜见她疑惑，淡淡一笑，缓缓道：“琉容华行事确实古怪，性情也颇为随性，后苑中人都看不透她的心思，连圣上也摸不准她的性子。但偏才之人，往往性格上都有诡谲之处。奉同样的命，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不如她。”

偏才之人？诡谲？

徐霰雪不由自主地思索着寒霜的话，琢磨起自己判断得是否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