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意思难道不是让娴妃娘娘小心琉容华吗?”
青檀十分急切,连声询问,
“如今皇帝有意封她为妃,这可是宫中主子们十年难遇一次的福气,琉容华她怎么可能甘心放手?”
“然而,她又要维护自己在后宫中讲情谊的美名,绝不会轻易放弃。所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娴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来,这样她既可以保住美名,又能不费一兵一卒获取皇帝的宠爱——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玉流紧张地屏住呼吸。听到这里,屋内爆发出一声剧烈的“砰”声,仿佛是马姝雅情急之下一拍桌子。随即,她厉声喝道:“住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这话是你能随便讲的?”
继而,屋内传来“扑通”一声,玉流都能在想象到青檀吓得脸色发白立刻跪地的场面。
只听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主子,奴婢并不是有意要诅咒娴妃娘娘!可是主子心里真的没有这样的顾虑吗?若是没有,为什么您额外向娴妃娘娘提议检查小厨房里的食材,甚至还让您亲自尝一口?娘娘表面上是说试试温度,但奴婢知道,主子心里是担心琉容华在食物里动了手脚吧?”
对话就此中断,似是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末了,只听马姝雅叹息一声,“你起来吧。”
“多谢娘娘,宽恕奴婢。”青檀道。
“这次我先饶过你。”马姝雅语气缓和了些许,“琉容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不该对她产生疑心。可你说得也对,有备无患终究是好。我不愿意让娴妃知道这些顾虑,更不想让琉容华知道我的防备。如果她真的没做什么,这些多此一举的安排,自然不会伤害到所有人。”
玉流心中一紧,纯才人提及的这些小事,她早有感觉是在防备着什么。先前她也同娴妃提起过,但娴妃对琉容华是一百个放心,根本没往心里去。
青檀听到马姝雅的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但也觉得有些惴惴不安,连忙提醒道:“可是主子,这宫中的人心难测,手足亦相欺。有道是琉容华重情重义,但她如今如此得宠,恐怕对娴妃娘娘的孩子也未必真的心存善意。”
马姝雅自然也清楚,所以才会有多余的顾虑。她低声道:“皇帝宠爱琉容华,人人皆知。我不愿去揣测琉容华的心思,但流言愈演愈烈,确实让我愈发生疑。就算流言无端而起,琉容华也许也在背后推波助澜,为圣上施压,也算是为自己造势。如若她只是操纵流言,不额外做些什么,反倒雷声大雨点小,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紧接着,屋内传来一阵水流声,似是青檀在为纯才人倒茶水。只听青檀做完手头的事,于清脆的陶瓷碰撞声后继续道:
“可主子为何不直接告诉娴妃娘娘呢?让她小心提防,也嘱咐着下人多留神琉容华的那两个丫鬟,这样或许还能避免她暗中动手脚。”
马姝雅语气中透着几分疲惫:“你不懂。娴妃娘娘如今有孕,若是让她知道这些,岂不是要让她整日提心吊胆?她本就心思细腻,若是再让她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烦心,只怕反而不好。我只希望琉容华能顾念她自己那点情义,不要真的动什么歪心思。至于其他的,只要我把一切安排妥当,便不会让她和娴妃知道这些多余的防备。”
屋内沉默了片刻,玉流借着门缝,能看到烛光跳动的影子在墙壁上摇曳着。
青檀迟疑片刻,仍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那万一......万一琉容华真的动了手脚呢?万一......主子和娴妃都没能防备住呢?”
马姝雅语气冷然,沉声道:“那她就休想全身而退。”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好了,你先退下吧,今晚的事到此为止。”马姝雅有些乏累地说,“但愿琉容华能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重情重义,否则,这后宫中的福气,终究会轮到该得的人身上。”
玉流站在南厢房外,缓缓咽下口中的唾液,心中复杂。
她从未想过,今晚竟然会听到这些。纯才人所担心之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娴妃,但她也无法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见着南厢房的灯火渐渐暗淡下来,里面的对话也渐渐稀落。
玉流在南厢房外等了半刻钟,直到听到马姝雅唤青檀剪烛,房中终于寂静下来,准备就寝。玉流这才上前叩门,稳稳地敲了三下,待里头有人应声,才轻轻推门而入。
马姝雅正坐在榻上,青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