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握了边贸的主动权,就等于掌握了长吉的经济命脉。”秦奉安点头认同道,“外部藩镇若无足够物资,自然也无法撼动长吉。”
宋春远接过话头,继续说:“正是如此。而且,李浩元可能在军备上也做出了极大改进。臣查阅过边塞的军报,长吉的军队在与外部部落的冲突中,已不再像以往那样疲弱,反而屡屡取得优势。可以看出,他不但加强了军队的训练,恐怕在军需供给上投入了比其他藩镇更多的资源,甚至匹敌驻京亲卫队。”
“利用外部部落的力量,反客为主,通过控制贸易,强化边塞经济;调动商人的财力,利用他们的资本发展本地经济,同时用重税制衡,确保藩镇的财政不至于亏损,还有余力上缴高额税收......”秦奉安沉吟道,“此人若是心无鬼胎,真是大古的良臣。”
“当然。”宋春远拂了拂衣袖,缓缓道,“若不牵涉私利,李浩元的做法确实有助于大古边塞的强盛,能让其成为抵御外部威胁的坚强壁垒。然而,他若是有其他盘算,利用边贸从中牟利,便会影响朝廷对长吉的控制,使边陲逐渐自成一体,甚至有可能脱离朝廷的掌控。”
“寡人从前也考虑过,李浩元是否有意在长吉建立自己的势力,妄图自立为王。”秦奉安长呼一口气,说的话让宋春远神色一凛,而他本人却面色轻巧,“只是若真是如此,他不该放任税收就这样如实呈上。对于一个聪明人来说,这样做太过掉以轻心,反而让人觉得可疑。”
二人正在凝神深谈,殿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秦奉安和宋春远同时抬起头,耳朵微动,听出那脚步声不止一人。
秦奉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低声说道:“看样子,是人到了。”
片刻后,两道脚步声愈加清晰,随后停在了殿门外。
殿门轻轻推开,果不其然,是张公公。
只见他躬身走进,恭敬说道:“陛下,李大人已到殿外候着,是否现在请进?”
宋春远眉头一挑,正色道:“看来,此人行事倒也果决。下官还以为,他总要找些理由拖沓。”
秦奉安等了李浩元这么半天,这会儿也不多废话,当即点了点头,命令道:“让他进来。”
......
距离徐霰雪离开明德殿已过去了数日,苏斐然依旧忙碌在明德殿中,帮着处理太后交代的年节事务。
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这段时间苏斐然竟没有喊过一声苦,叫过一句累,反而有条不紊地把年节各项事务整理得井井有条。
虽说她用了不少让明德殿人无法理解的手段,但终是效率极高,不仅没有拖延,反而在月末之前就把所有工作都安排妥当了。
如此表现让太后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其他繁杂的事来为难她,便准她回紫宸宫歇息两天。
苏斐然得了自由,心中自然是欢喜万分,快步返回紫宸宫。她刚一入宫,玉销就迎了上来,说娴妃娘娘正准备用午膳,自己或可进去通报一声,让主子有幸和娴妃娘娘一起用膳。
苏斐然一听,激动得要死。这些日子久别,她十分想念与林岫青共处的时光,便让玉销去正殿通报,自己稍作打理。
玉销脚步快,苏斐然原地踱步几个来回,她便回来了,带来了林岫青的邀请,问苏斐然是否愿意一同用膳。
苏斐然听后满心欢喜,一蹦一跳地就要冲进紫宸宫。然而,她刚要踏足阶上,就被旁人一把拦住了。
拦住她的人正是玉流。
“玉流姑姑,”苏斐然轻轻点了点头,“何事?”
“琉容华,许久不见。”
玉流撤手后,走近苏斐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恭敬地行了一礼,
“还请容华稍安勿躁。娴妃娘娘有孕,膳食要精心准备的。下人们最近总处理琐事,奴婢怕她们借着烧饭的时机偷懒,本想着亲自监督,却还得去殿内侍奉娘娘。不如您帮奴婢去小厨房看看炉子,再同纯才人一同炖汤吧。”
“我去小厨房?”苏斐然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可是,我、我不会做饭啊......”
她顶天会煮个泡面、做个西红柿炒蛋,拿去给林岫青吃是不是太轻慢人家了?
“奴婢自然不是让容华下厨。”玉流轻笑道,“正如奴婢方才所说,容华只需要看看火候就好。有纯才人盯着,容华只要不一盆水泼到炉子上,就搞砸不了娘娘的膳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