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岫青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只是温柔地说道：“你心思细腻，凡事多虑也无妨。既然是琐事，那就别放在心上，早些休息吧。”

玉流轻轻点头，伺候林岫青上榻就寝。

待到林岫青安然睡下，玉流站在床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无论纯才人之言是否空穴来风，她心中都悄然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案上。秦奉安轻轻翻动着案上文书，视线在纸上游移，越看下去，眉头皱得越深。

宋春远早就背下了整本禀明长吉纳税异常的文书，他坐在一旁，端着茶杯，低头抿了一口，静静地等着皇帝阅完。

见秦奉安久久未出声，宋春远便放下茶杯，开口道：

“陛下，这样蹊跷的税收，下官从未见过。陛下且看，整个长吉税收高得惊人，尤其是商人的缴税，占据了整个藩镇税收的一半。边塞的商人一向是利润微薄，偶尔铤而走险赚些黑钱实属不易，因此应是最不愿缴税的。可为何在长吉，他们反倒显得如此慷慨？”

秦奉安将文书归拢到一旁，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也是寡人心中疑惑之处。长吉的百姓大多以放牧维生，收入微薄，消费能力有限，当地商人不可能靠他们发家致富。那这些商人的钱，又从何而来？”

“正是如此。所以，下官细查了各项税目。”宋春远低头回道，“下官发现，除了商人的税收远超其他边塞地区，普通百姓的税负并无异样，和其他藩镇差距不大。这样的税收结构着实反常。只是下官与同僚们商议过，却探讨不出个可能的缘由，不如将李都统召入京城，面对面与他质问此事，或许能探出些端倪。”

秦奉安微微颔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依着宋春远的想法，和李浩元对质。

思罢，秦奉安挥手，唤来张公公，迅速写了几道旨意，交代一番，张公公随即领命而去。

见张公公退下，宋春远又从怀中取出几封信件，递给秦奉安，语气稍显凝重：

“陛下，下官最近寄给长吉下属的密信有了回复。李都统在长吉的声望极高，这些信都是长吉百姓写给他的谢笺，言辞之中对他推崇备至，甚至感激他在任期间的作为。他们信誓旦旦，认为倘若李都统一直在长吉就职，长吉的未来必定......繁荣昌盛。”

说罢，宋春远忐忑不安地垂下头，却没听见秦奉安大发雷霆。他有些心生疑惑，心道一半这个时候，皇帝都会怀疑李浩元有不臣之心，怎么今天这么沉得住气，还不动怒？

秦奉安用纤长的手指翻阅宋春远递来的信函，一封封读过去，脸色如常。许久后，他读完最后一篇谢笺，反倒在宋春远诧异的目光下长舒一口气。

“寡人不瞒你，寡人起初担心长吉有变，也遣去过些密探。他们早就对给寡人反馈过，李浩元在长吉民心极佳。”秦奉安嘲弄地笑了一声，“天高皇帝远，地龙父母官。长吉本是贫瘠之地，自从他上任后，局面大为改观。百姓对他推崇备至，视他为救世主也不为过。”

“抛开别的不说，在如此短时间内，李都统能得到百姓如此信任，手段实属高明。”宋春远道，“但下官觉得，这背后恐怕另有隐情。再说，百姓如此支持李浩元，他的政绩看似辉煌，但与税收如此反常相比，总让人心生怀疑。下官以为，李都统与那些商人之间或许存在某种见不得光的交易。这些商人愿意缴纳高额税收，或许是因为得到了某些私下利益。边塞一向是军备物资重地，若李浩元将物资倒卖给商人，从中牟利，再通过高税收来掩盖，这便说得通了。”

“军备物资？”

秦奉安的神色变得冷峻起来，双手紧扣着椅子的扶手，想起了花贝之前对自己走私硝石一事供认不讳，心下顿时紧张起来。

“那李浩元便是在以国之利为己之利。若他在边塞私自倒卖军需物资，后果不堪设想。”

宋春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陛下，放眼当今大古，边塞物资虽然谈不上紧缺，但各藩镇也拿不出更多。若李浩元私自进行交易，这背后恐怕牵涉甚广。商人甘愿高缴税，很有可能是从这些物资中获益，甚至地方官员、军队都有可能与之勾结。”

秦奉安眯起眼睛，语气冰冷：“这些年边塞局势稳定，寡人一直未曾细查。看来这次真得好好问问李浩元了。”

若他只给像花贝之流行方便，贩卖些硝石之类不算急需的物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