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马姝雅闻言一愣。

苏斐然让循音将药渣给马姝雅奉过去，轻声道：“姐姐，妹妹愚钝，不认得这许多药材，还得劳烦您分辨一下这药渣中都是些什么药。”

马姝雅身体一僵，迟疑了一瞬，低声问道：“为何不直接看刘太医开的方子？这样不是更稳妥？”

“医者的字迹难以分辨，要研究刘太医的方子，又要花费一番功夫。”苏斐然浅笑着摇了摇头，“以姐姐对医术的了解，直接问姐姐就能得到答案，何必舍近求远呢？姐姐若是怕认错，不妨分辨完后，我再去让玉销向太医署的其他太医确认便是。”

马姝雅望着苏斐然，眼神有些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撮药渣，缓缓凑近鼻尖，闭上眼睛开始分辨。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药渣上轻轻摩挲，沉吟良久。

“甘草、白芍、黄芪、茯苓、砂仁、太子参......”

“这是妾身能识得的六味药材，还有几味妾身也不认得。”

苏斐然听了也是白听，神色一如既往，吴嘉言身旁的荛儿却蹙眉道：“奇怪，这些药材，不都是补气养胃的吗？”

“什么？”吴嘉言问。

荛儿上前一步，在循音手中复又查看过药渣，片刻后表情蒙上一层困惑。

“甘草、白芍、黄芪、茯苓、砂仁、太子参......这几味药材是缓解胃痛的。宫中嫔妃腹痛时，太医署常用它们来开药，尤其是那些体虚或有脾胃不适的嫔妃，这些药方常见得很。”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在场的人，继续说道，

“但问题在于，这些药材的性味偏于温和滋补，根本无法调和五行草的阴寒。五行草阴寒彻骨，药性寒冷，若真是因为五行草导致的腹痛，应该用更辛温的药材来中和，才能对症下药。”

“虽然奴婢不懂医术，但凭多年为娘娘抓药的经验来看，这样的药方未必能应对娴妃娘娘目前的症状。”

“原来如此......”

苏斐然沉吟良久，终于一笑，

“事情恐怕是这样的——”

“娴妃娘娘的腹痛其实是因为脾胃虚寒所致，并不是五行草的缘故。刘太医故意把情况说得十分严重，让娘娘以为胎儿不保，只为了等治好后，自己可以借机邀功。这个刘太医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故意惹得满宫惶恐，来增加他的功绩。”

马姝雅闻言，眼睛微微睁大，惊诧道：“竟然是这样！那刘太医一时间鬼迷心窍，却没想到事情败露，自己就要倒贴功德。”

吴嘉言冷眼看着二人指正最后真凶，却微锁眉头，沉默片刻后才开口：

“既然如此，那刘太医为何会随身携带五行草？岂非未卜先知？”

“这也可以理解。”苏斐然解释道，“当紫宸宫人去请刘太医时，便已交代过娴妃娘娘腹中不适。刘太医有备而来，便有机会在药箱中备好五行草。甚至，他可能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只为了在名医众多的太医署出人头地......为了自己的功绩，竟然不惜冤枉后妃，真是可恶至极。”

马姝雅脸色一变，顿时心有余悸：“这手段实在太危险了，连妾身刚才都差点误会了琉容华！如今看来，妾身也陷入了他的阴谋之中。”

继而，她转头对苏斐然诚恳道：“妹妹，对不起，方才冤枉了你。只怪那小人太可恨，姐姐我也没有如妹妹一般明察秋毫的慧眼，才会被那太医牵着鼻子走。”

“马姐姐，”苏斐然微微一笑，示意马姝雅放宽心，“我知道姐姐是关心则乱，这点妹妹当然会体谅。”

听着紫宸宫二位“姐妹”长“姐妹”短，吴嘉言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倦怠，显然对整件事情感到厌烦。

她随意挥了挥手，淡淡说道：“此事关乎太医署，本宫亦不能轻率定夺。不过，本宫会禀报圣上，由圣上来决定如何处置刘太医。”

马姝雅和苏斐然听罢，顿时屏住呼吸。

吴嘉言继续道：“不过，事情看似已然确凿，若刘太医真的诬陷后妃、图谋不轨，他很有可能会被冠以诬陷之罪，并流放极东。你们不必担心他恶无恶报，因果循环，他犯下的错终究得自己承担起来。”

马姝雅和苏斐然立刻福身，齐声道：“谢贵妃娘娘为紫宸宫主持公道，贵妃娘娘英明。”

吴嘉言随即站起身，也不多在这里耽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