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多有不忍,然而在嘉贵妃威严的注视下,却也无人敢多言相劝。毕竟,吴嘉言乃是协理六宫之首,掌控着后宫大权,此刻在场的众嫔妃虽对马姝雅抱有几分同情,但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开罪嘉贵妃,只得低头不语,暗自叹息。
吴嘉言的脸上依旧带着冷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轻声道:“不知规矩的人,终究不配留在这里。”
马姝雅的身影已在御花园中消失不见,林岫青不禁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嘉贵妃,你又为何要动如此大的气?你说纯才人穿得不应景,难道除夕当天在御花园发怒惩治嫔妃,便是体面的做法吗?”
“你又懂什么?小错积少成多,便会酿成大错。”吴嘉言冷冷地回视她,声音中不带丝毫让步,“后宫是非之地,一旦蔓延,若到那时才去更正,便已经晚了!”
林岫青微微侧头,唇边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这也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
两人唇齿相争,只是一瞬便剑拔弩张,气氛愈发凝重。
众嫔妃都不敢出声,只得低头避开这场冲突。
李长岁见情形不对,赶紧走到两人中间,笑着打圆场: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便不必再多说了。大过年的,咱们还是照旧赏梅吧,多说无益,也无补于事。”
林岫青沉吟片刻,眼神稍稍放松。她看了看四周姐妹都满脸惶恐,便叹了口气,点头道:“宁妃说得对。嘉贵妃以为如何?”
吴嘉言的面色稍霁,却仍有一丝怒意。她缓缓扫视在场众嫔妃,冷冷喝道:
“来年,本宫希望所有人谨遵后苑规矩,莫要生出事端。后宫讲究的是规矩与和谐,谁若再敢特立独行,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她的声音不大,众人却都听出了威胁之意。冬日本就寒冷,被这么一威胁,众人觉得四周冷风呼啸得更厉害了。
吴嘉言的目光扫过众嫔妃,众不敢怠慢,纷纷俯身称是,脸上皆是严肃的神情,不敢再次触怒这位余怒犹存的贵妃娘娘。
即便先前苏斐然同情马姝雅,此时也不得不低眉顺眼,与众姐妹一同应道:“妾身谨遵贵妃娘娘教诲。”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不知为何,她却总能感觉到一股违和感。
——吴嘉言那般强硬地维护规矩,仿佛并不仅仅是为了显示她的权威,而更像是在掩饰什么不安。
甚至,比起不安,更像是某种恐惧。
吴嘉言到底在恐惧什么?
苏斐然的目光不由得再次扫向吴嘉言,见她的面色虽然冷峻,但眼底深处却隐隐透出一丝晦暗,像是被压抑多年的焦虑无意间流露出来。
......
朝拜礼成后,百官们鱼贯而出,大多数人匆匆回府,为晚上的年夜宴做最后的准备。
御道上的人声渐远,偌大的爱国门前渐渐恢复了些许清静。
秦奉安与几位近臣寒暄几句后,便看向身旁的兄弟们,笑着提议:“今儿个难得聚齐,本应结伴赏梅。只是这会儿天还冷着,咱们先去永宁殿小坐片刻吧。”
永宁殿内,张公公已提前安排好一切。殿内布置素雅而不失节庆的喜气,红木桌案上摆满了几样简单的茶点,透着一股淡淡的油香。
秦奉安在主位落座后,侧身吩咐张公公:“给诸位王爷沏茶。”
张公公忙不迭应声,动作麻利地为每人倒上一杯热腾腾的茶。
清茶的香气在殿内氤氲开来,众人接过茶盏,互相对视一眼,气氛虽稍显拘谨,却也带着久别重逢的亲切。
秦奉勉捧起茶盏,轻轻吹去浮沫,脸上露出一抹客气的笑意,调侃道:“有幸能在皇兄这里喝到这好茶,算是不白来一趟京城了。”
虽说这是秦奉安自穿越以来与诸位兄弟的第一次正式相见,但从之前的书信往来中,倒也能大致摸清他们的性情和相处方式。
他微微一笑,随和地嗔怪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来了?咱们可是亲兄弟,还客气什么?老六,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太后可要责怪我了。”
众兄弟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纷纷笑了起来,气氛终于松快了几分。
秦奉勉笑着摇头:“皇兄说得是,我们哪敢不来?”
秦奉安也陪着笑了两声,一一端详过面前的这些“兄弟”。
过去的秦奉安与这些兄弟的关系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