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太守背后更有巡抚撑腰，调遣了整备齐全的官兵驱逐百姓，甚至在冲突中打伤了数十人！那老郭家的幼女，仅仅四岁，竟被活生生在一片混乱中被踩死！众人见郭氏女死得惨烈，心生愤懑，当即群情激昂。要不是老郭得先打点女儿的后事，怕是白天便抄起家伙去茶园了。”

“这会儿老郭家女儿的后事处理完了，大伙儿聚在一起，实在是按捺不下心里的愤怒，都从家里带了些家伙事，说要和那群抢占土地的恶贼拼了！”

马原脸色阴沉，手中的纸笔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我不是不明白他们的难处，但官府哪有那么好对付？他们想拼个鱼死网破，恐怕网还撕不开一条口子，鱼群就十不存一了。”

“先生，事到如今，已经来不及考虑利弊得失了！百姓们已然濒临绝望之境，他们若再被逼迫下去，就真的会杀上刘家去！”张安国焦急地拱手，“若无先生您的动员，放任他们自行杀去刘家，恐怕他们就算是报了郭氏女之仇、占地欺辱之仇，也会被太守扣上‘刁民闹事’的帽子，由官兵镇压啊！”

“巡抚要保刘氏这棵摇钱树，又怎么会仅仅扣‘刁民闹事’这样一顶帽子了事？如今出了人命，老百姓恨不得将太守连同刘氏一起生吞活剥了，光抓几个人蹲大牢怎么可能威慑得住他们？”马原气得冷笑，“若是巡抚想扫除障碍，抓几个平头百姓终是无用，得全部杀光才好！”

闻听这话，张安国猛地打了个哆嗦。

“先生，您不会觉得、觉得——”

“‘刁民闹事’这帽子不好用，那‘愚民造反’如何？”

马原狠狠地将一直攥着的账簿摔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