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本乡光泰再怎么木讷,这一刻,也知道和田兄弟准备做什么了。
“主公,打不过的,开城吧。”和田绍定“苦劝”道。
“是啊,您可是公方的奉公众,没必要为了武田家坚守到底。”和田显定也在一旁帮腔道。
“你既然知道我是奉公众,也应该知道武卫殿是幕府钦定的若狭、丹后守护,我这么做也合情合理。”本乡光泰义正言辞地驳斥道。
见本乡光泰油盐不进,和田绍定也不愿和他多啰嗦,随即朝一旁的和田显定使了个眼色,后者大手一挥,一众和田家的武士立即涌向前来,纷纷抽出打刀,将本乡光泰等人死死困住。
“主公,是你自己主动开城,还是臣代你开城?”和田绍定形式上给了本乡光泰两个选项,实则都指向一个结果。
“可恶,怎敢如此威胁主公?!”见此情形,本乡光泰的一名侧近愤然抽出打刀,显然是准备拼死护主,但却被本乡光泰制止了。
“淡路守,五郎兵卫,两位是我本乡氏的家老,不是他逸见氏的,更不是内藤氏的,难道真要如此?”本乡光泰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相信我,武卫殿会来救援本家的,切不可被一时的困境冲昏头脑。”
本乡光泰身为奉公众,在京都时也对义重上洛后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加之义重继任武田氏家督后,若狭的面貌大为改观,这使得本乡光泰坚定了对武田氏的支持。
奈何本乡光泰常年不在家中,久而久之威望甚至比不上和田兄弟,这也使得后者胆敢当着自己的面发动政变。
对于本乡光泰的苦口婆心,和田兄弟虽一度有所动摇,但一想到内藤胜高的威逼利诱,目光短浅的二人,最终还是选择站到逸见昌经一边。
“主公,既然你不肯选,那臣就替你选了。”说着,和田绍定命人将本乡光泰等人的佩刀卸下,后者倒也看得清形势,并未抵抗,而是做最后的努力:
“武卫殿能打赢朝仓、一色,能获得公方和管领的青睐晋升相伴众,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你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
“主公,别说了。”和田显定打断了本乡光泰的规劝,不耐烦地说道:“臣只知道城外大军压境,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那些‘望梅止渴’的话,您还是留给自己吧。”
眼瞅着刀具收缴完毕,和田绍定大喝一声“开门!”,早就守候在城门两侧的和田家武士缓缓打开城门,门外不远处,内藤胜高率领一众军士正翘首以待。
随着大手门洞开,和田兄弟从门内走出,内藤胜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是他一天内拿下的第二座城池,逸见昌经交代的任务算是圆满地完成了。
而此时,片山城的一色义幸则已率领旧部及浪人约三百人,进驻田边城外,准备次日清晨先拿下这座城池,擒获一色义信,夺回属于自己的一色宗家家督之位,之后再出兵宫津城,夺取与谢郡南部的控制权。
不过,宫津城的白井光胤早在数日前就得到了义重送来的密信,随即在丹后武田氏直领及白井领进行动员,截至一色义幸起兵时,宫津城已囤聚兵力达一千人,当然,这支军势的主要作用是防备但马方面的进攻,次要作用才是平定一色义幸的叛乱。
而七百五十人的丹后众也在仓桥城集结完毕,由义重派去的熊谷隆直直接指挥。不过这支军势也并非用来攻伐一色义幸,而是为了防范在丹后加佐郡拥有领地的逸见昌经。
腊月二十四日,天刚蒙蒙亮,一色义幸便立即号令对田边城进行强攻。此时的他,可以用意气风发、朝气蓬勃来形容,这田边城似乎是他嘴里的一块肉,正等待着他大口朵颐。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晨雾散去,映入眼帘的,不仅是田边城,还有不远处严阵以待的五百军势。
“主公,是武田军!”原丹后守护代延永春信之子延永幸信,指着对面的军势紧张地说道。
“武田军?!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一色义幸明显有些慌神了。
按照他的计划,自己的三百军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拿下只有百名武田军的田边城,之后再和西面的但马山名军会攻宫津城。
可现在的情况是,武田军似乎早有准备,仅一晚上便出现在阵前,这对想要快速夺取田边城的一色义幸来说,可以说是当头一棒。
“派人去查探了么,对面有多少人?”一色义幸抿了抿嘴唇,强装镇定地询问道。
“使番已经派出去了。”延永幸信回答道。
刚说完,使番便慌慌张张地跑进帐内,跪倒在一色义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