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潺潺环绕,亭台楼阁相似,兜兜转转,不知道自己往哪儿走去了。
起初,偶闻欢声笑语从另外一头传来,渐渐的,连一丁点儿声音都不闻。
苏晚的一颗心慢慢坠下去。
走过垂花门,她来到一个陌生的院落。
忽听前头传来说话声,她大喜过望,匆匆走过去,正想去问路,说明原委,看见来人衣角的瞬间,大惊失色——赏花宴上怎么会有外男出现?
脚步声渐重,谈话声渐大,清晰的传入苏晚的耳中。
“此案牵扯官员众多,临渊以为如何处置得当?”
庾怀瑾垂下眼睫,沉吟不语。
东缉事厂督主宣邵纵容亲信与朝臣往来,招权纳贿,犯帝王忌讳,但是,庾怀瑾知晓,此事牵涉人数之广,要是彻查到底,也不知要动多少人,流多少血,锦衣卫的职责是缉查审拿,死在庾怀瑾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他并不在意,在意的是此举会造成朝廷动荡,大清洗过后,局势变幻,不好掌握。
“太子殿下,臣私以为……”
苏晚小心翼翼,猫着腰,想要偷偷开溜,没想到绣花鞋踩到树桠,发出清脆声响,这响声很小,但是在寂静之中依旧清晰可闻。
“谁——”一声轻喝伴随破空声袭来。
苏晚稍稍回眸,瞪大眼珠,便见一道凌冽冰冷的寒芒袭来,细看,原来是一把绣春刀,正朝着她飞来。
尖叫声卡在喉咙深处,她叫都叫不出,吓得双腿微软,下意识的蹲下,颊边一凉,微微生疼,耳鬓的黑发被绣春刀削断,若不是她及时蹲下躲过致命一击,怕不是直接去见阎王。
忽然之间天旋地转,有人从身后扯住她的领子把她像小鸡仔一样拎起来,她两股战战,身子无力,任由对方作为,挣都不挣扎。
对方把她扔在地上的瞬间,惊道:“表姑娘,你怎么在这?”
苏晚呼吸急促,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眼眶通红,泪珠挂在睫翼上,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缓缓地抬眸望去。
“顾千户,你识得这小娘子?”
庾怀瑾一瞬不瞬的凝着跌坐在地上的苏晚,忽然开口道:“殿下,她是我表妹。”
声音凛冽,恍若新雪入怀,萧萧肃肃。
棒打野鸳
苏晚抬眸看清局势,三四人站在她身前。
顾盛身穿大红纻丝飞鱼服,珠玉鸾带,腰间佩的绣春刀已出鞘,只剩刀鞘。
他身前一年轻男子负手而立,他身穿月白云纹蟒袍,头戴束发紫金冠,脚蹬鹤纹朝靴,面色素白,似身患气血不足之症,然而目光如炬,不怒自威,通身贵气逼人。
另外一男子穿着朴素,一身玄黑云纹直缀,通身上下无任何华贵配饰,但是这张祸水般的脸,便是化成灰苏晚都能认出!!!
毕竟初次见面,对方的无礼和阴狠她铭记于心,此生难忘。
苏晚最后悔的是当初没咬牙狠下心,趁他虚弱直接要他命,一刀了结他,给他机会,三番两次想要她的小命。
但见他龙骧虎步的走过去,从树上拔下钉入木中三分的绣春刀,反手干脆利落的把泛着寒芒的刀身投回顾盛腰间悬挂的刀鞘。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咳咳,原来是淮安侯家的小娘子,想必是受长平的邀约,来参加赏花宴的。”太子用帕捂嘴,闷声说,“指挥使唐突佳人,险些要了小娘子的性命,还不快赔礼道歉。”
庾怀瑾目光微深,面不改色的睨苏晚一眼,嘴中说,“殿下,我与表妹都是一家人,想必她不会计较”,说着朝她伸出手,似要拉她起身。
“既然是家事……”
太子殿下通身气度不凡,连脾气都出奇的好,苏晚不禁惋惜他最后没登上皇位一事儿,如果他荣登大典,说不定天下又是一番祥和的新景象。
她看一眼庾怀瑾朝她伸出的大手,又抬眼看他一眼,不知怎么,她总觉得他眉宇间萦绕淡淡的孤高、淡漠,看她时仿佛傲睨万物,傲慢无礼,连伸手都是施舍一把。她是个有脾气的主儿,对方三翻四次险些害她丢掉性命,便是弥补,她都不屑一顾,要是她死了,难不成给她事后烧多点纸,明年去她坟茔前吊唁吗?
一把挥开他的大手,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她给太子殿下行了万福礼。
“殿下万福金安,民女无意冲撞,万望殿下海量,勿要怪罪!只因集香园太大,误入庭院,一时寻不见回去的路。”苏晚低着头,小声说,“民女不识得这位大人,怕不是大人认错人了。”
庾怀瑾神色不变,一双阴鸷淡漠的凤眼绞在苏晚身上,默不作声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