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怎么还在睡，醒醒。”

“儿子……”

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来，季白只觉睡眼朦胧，整个人无比困倦，只是应了一声。

也不开眼，而是翻了个身。

“我给你点脸了是吧，昨晚上又去外面疯了，喝了多少酒啊，睡到这个时候，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

那声音冷哼一声，骂骂咧咧，还没等季白反应过来。

他便是感到一只扫帚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地砸到了他身上。

咣——

咣——

咣——

那女人抄着扫帚，挥舞成风，在他身上连连砸了几下，随后将他掀翻到了地上。

女人身手利落，倒是个慈母剑仙。

随后，

一瓢冷水泼了下来，将季白浇了个激灵，令他大喘气地睁开了眼。

“！”

季白被掀翻到地上，后脑撞到墙壁角落，只觉头脑嗡嗡作响，只是觉得后脑肿痛，像是起了个大包。

可经由这件事，整个人却是骤然惊醒了过来。

“儿子？”

重复那人的话，季白忽然愣了一下，随后心中却是清明，回味着耳边的话。

他捂着脑后疼痛处，只是觉得脑后疼痛，还有些滚烫。

季白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依旧嘴里不停，骂骂咧咧的身影。

整个人却忽然懵住。

我不是……

我不是应该在……

那水里么，还变成了那头上生了角的怪物。

还差点被自己的血烧死。

差点渴死……

可是……

看到眼前的女人，季白想要起身，可却身子顿住，好似不可置信般。

随后，后知后觉，下意识吐出那个字来：

“妈？”

“妈什么妈，我没你这个儿子，谁家娶媳妇前一天还出门喝大酒的！”

那熟悉的女人叉着腰，朝着他骂骂咧咧道：

“中午前你不出了这个门，那就是二婚，让外人知道，这可是要招人笑话的！”

见季白不动作，那女人撇了撇嘴，再度嘟囔道：

“啧！愣着干嘛，赶紧起来啊！”

“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接亲的人都到了，人家新娘子都来了，你这当新郎官都还没起来？”

“你说你这让人知道了，像是什么话！”

“诶？”

季白愣在原地，脸色茫然，开口嘟囔：

“新……”

“新娘子？”

“我哪来的新娘子？”

“你小子！翻脸不认人是吧！”

女人气愤，抬手揪住了季白的耳朵。

“疼疼疼！”季白连忙求饶。

“睡糊涂了是吧？”

“醒没醒，要是没醒，再给你一瓢？”

粗鲁的女人又是舀起一捧水，就要作势浇在季白身上。

“诶诶诶，别打别打，我出门出门！”

季白连忙打了个滚，应了一声，闯出了屋子。

“诶，谁让你出门的，人家接亲的都来了，你这副样子出门，像什么话！”

“你都多大的人了，这让你媳妇看了，这不得笑话你！”

背后那女人却并未追出来，而是传来叫嚷的骂声。

只是站在昏暗的房间里，渐行渐远。

光，

是刺眼的光。

季白闯出门外，只觉天光骤明。

仿佛是从昏暗的墓穴，拾阶而出。

见闻外界的天光。

他只觉双眼睁不开，脚下也踉踉跄跄，撞到一处碎石上，脚下一绊，摔了个跟斗。

“哈哈哈哈——”

那屋子外面，原本就围了一圈的人。

见他出来，禁不住喧哗吵闹，起哄嘲笑起来。

“我……”

不是……

怎么回事……

我出现幻觉了？

季白茫然，可是却是有个司仪打了圆场，开口喊道：

“新郎官出来了！”

“放炮仗！”

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那人群中便是忽然生出什么喧嚣来。

“让开让开，放炮仗了，别呲你一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