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也渐渐回暖,慕寒白也终于寻来了名医。
有了看病这托辞,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过来看洛紫烟了。
虽然她并未正眼瞧他。
“这手倒是可以接上,不过……”神医欲言又止,看到洛紫烟坚定的目光后才继续说。
“骨头连接处必须全部敲碎,方能接好,这过程相当难忍,只怕——”
“我不怕,有劳先生了。”
洛紫烟脸上没有半点惧色,尽管余光扫到了慕寒白心疼的目光,但也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接骨初始,洛紫烟皱了皱眉,越到后面她的表情越冷淡。
尽管她的唇色已经苍白,尽管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她也没有叫疼,就连闷哼都未曾发出。
“紫烟,你多少疼,就叫出来吧。”慕寒白抬起的手又灰哀地垂下。
洛紫烟疼得几乎没有了知觉,但她冷笑着向慕寒白。
“若说疼,比起你给我的伤害,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话像一把刀子刮在了慕寒白心上,他深情地望着洛紫烟,即便得不到任何回应。
接骨过后,洛紫烟在床榻上休息了好几日,手上也渐渐恢复了力气。
这日她正在院中晒太阳,侍卫突然闯进来跪在了地上。
先帝病危,弥留之际最想见的就是她了。
侍卫本以为洛紫烟不会应允,不曾想她听罢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提着裙摆便出了院子。
他哪里知道洛紫烟的心思,那个她叫了多年父亲的人,却只是为了利用她。
她如何会放过最后一个报复他的机会。
“紫烟,你过来好不好?”
床榻上的老人骨瘦如柴,谁能想到他过去的风光?
洛紫烟充耳不闻,站在门口不愿靠近。
老皇帝流下两行浊泪,颤声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洛紫烟捏紧了拳头,声音却冷淡:“皇位,你给么?”
老皇帝一愣,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可洛紫烟的情绪却瞬间崩溃,她愤怒地声讨着:“我爹对你忠心耿耿,可你呢!你只是把他当做一条听话的狗!
需要的时候就好言好语地哄着,不要了便可以随意处置!
所以许多年来我都想借此弥补慕寒白,可到头来可怜的竟还是我……”
洛紫烟指着老皇帝,眼眶里的眼泪却久久不肯掉落。
“你聪明一世,如今不也落得个凄惨下场么?简直可笑至极!”
她霍然转身,同时仰着头抹去眼角的泪,任凭身后的老人如何呼唤也绝不回头。
回去没多久下人便来报,老皇帝死了。
洛紫烟怔愣地看着地面,许久不曾说话,直到慕寒白突然走近,她才回过神来。
“他死了。”
“人固有一死,我也会死的。”洛紫烟偏过头,表情冷淡。
慕寒白的心脏又是一抽,他多想走上前抱抱洛紫烟。
可是一想到她会把自己推开,他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了。
老皇帝去世,他心中五味杂陈,若说亳不悲伤,那也不可能。
但若说不恨,又未免虚假。
半晌,他突然哑声开口道:“紫烟,我把这皇位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