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对?”
水生笑着答道:“阿德哥,这你就不晓得了。我那封信包在一个麻布包里面,那麻布经桐油浸过,简直跟铁板似的,一滴水也透不进去,所以信是干爽爽的。”
“哦!有这等事?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木良拍拍水生的肩膀表示歉意,“小顾,刚才错怪你了,对不起。”
两个人一路聊一路走,七拐八拐,走了将近个把小时才到八仙桥林森中路。和合坊是一个细长的石库门弄堂。
二人找到门牌29号的石库门房子,见门楣上悬着一块木匾,写着“潮商糖杂同业公会”。
木良上去按了按门铃。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办事员打开门出来,问道:“二位找谁?”
水生将订单递给他:“劳驾!我是鸿盛水果行来送水果的。”
“稍等。我去叫我们管事的。”办事员接过订单,转身进去叫人了。
片刻,走出来一个男人,四十岁左右,穿长衫,戴一副眼镜。他看看水生和木良,猜他们一个是老板,一个是伙计。于是很客气地对木良说道:
“老板贵姓?两筐水果,你让伙计送来就是了。何必劳驾亲自跑一趟呢?快请里面喝茶。”
木良并不点破,含混地答应一声:“好说。我叫虞木良。”低头跟着管事的走进去。水生弯腰搬起荔枝随后而入。
来到厅堂,管事的请木良在客位上坐下,问道:“虞老板,咱们头一回打交道,不晓得水果行的规矩。荔枝钱是现在就结呢,还是记账到年底一起算?”
“记账好了。开个收条就行。”水生在一旁抢着答道。
管事的冷冷地瞥了水生一眼,心道:这个伙计好没有规矩。有老板在,哪有你伙计说话的份?
此时木良解下身上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个拜帖,双手恭敬地递给管事的。
拜帖上写着:瑞康颜料号虞襄理木良敬拜。地址十六铺码头咸瓜西街八号。
管事的看糊涂了:“怎么回事?不是鸿盛水果行么?怎么变成了瑞康颜料号?”
“他是鸿盛水果行。我是瑞康颜料号。我们是碰巧一起过来的。我们宁波商会的会长虞先生和贵会方会长是好朋友,介绍我来拜访。”木良不慌不忙地答道。
“噢,原来如此。倒是我闹误会了。”
“先生贵姓?”木良问道。
“敝人也姓方。”
木良从包袱里面掏出一个大洋模样的银币,递给姓方的管事:
“方先生,这是敝号经销的法国颜料——蓝猫牌商标,请方先生留下做个纪念。以后有机会,还请方先生照顾一二。”
姓方的管事接过银币,见上面印有凸起的图案:一只猫和一行洋文。捏了捏,感觉像是一块大洋外面包着一层锡纸。装作不小心用手抠了一下,锡纸露出个小洞来,瞥了一眼,然后在手心里捏紧了,笑着说道:
“虞襄理,抱歉,恐怕我帮不了你的忙。我们糖杂公会白糖是白的,红糖是红的,那是万万不能错的,要是把糖染成蓝色恐怕就卖不出去了。呵呵。”
木良笑着答道:“不妨事。方先生。万一你有朋友需要买颜料,请你介绍给敝号。我们按规矩十抽一给你介绍费。”
姓方的管事咳嗽两声:“这个嘛,好说,好说。”
“方先生,我还带了这个,”木良掏出了蓝布长衫样品,摊开来,展示给姓方的管事看,“这样上等的长衫,一件只要一块大洋。也请你费心找找机会。规矩也是十抽一。”
“哦?这样的长衫只要一块大洋?”姓方的管事好奇地摸了摸,见长衫质地厚实挺括,颜色又正,不由得纳闷:“怎么会这么便宜?这样一件长衫在市面上少说也要二、三块大洋哩。”
“方先生,蓝布是我自己染的,裁缝也是我自己的,整匹布套裁,所以成本低,价格便宜。”
“虞襄理,蓝布长衫倒是有个机会。我们公会给潮州子弟新办了个洋学堂,请了十几个老师。有几个老师实在穷得很,长衫上打着补丁。我觉得他们穿成这样有损师道尊严。为此专门请示过方会长,要买几件长衫送给他们。偏巧你现在来跟我讲这个事情。我想先做十件试试吧。”
“多谢方先生照顾。请你定个时间,我让裁缝过来量。十件长衫,一个礼拜就能做好送过来。”
“只不过有一样,”姓方的管事压低了嗓子,“一块大洋实在太便宜了。我这么报上去,大家还以为我买的是残次品,反而不美。”
木良低声答道:“方先生报多少钱上去不关我的事情。反正我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