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但稳定性不如福船,在海上会比较晃荡颠簸,导致船上火器开火时难以精确瞄准敌船,另外,广船造价更高,约为同等大小的福船的两倍。”
夏华再次点点头:“如果进行取舍的话,福船无疑稍胜一筹,便宜、稳定性良好,适合我们现在抓紧时间批量打造。广船虽然坚固耐用,但船上装上大炮,直接远远地把敌船轰沉,不需要近战撞击。”
陈璘表示赞同:“我在研究板屋船、安宅船、福船、广船时,注意到曾有一种西洋战船传入我大明,名叫‘蜈蚣船’。这种战船是葡萄牙人发明的,嘉靖元年,我大明军曾缴获到葡萄牙人的蜈蚣船并于嘉靖四年进行仿造。蜈蚣船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船上两侧安装的划桨多在十对以上,全部伸展开犹如蜈蚣。该船类似于福船,底尖面阔,所以稳定性也很好,前部与中部各竖一桅,既可使用风力航行也可使用人力航行,最重要的是,该船火力非常强,两舷侧部装备有多门佛郎机炮,大型的重达千斤,小型的也有一百五十斤左右,遇敌作战时,船上多门火炮同时齐射,能瞬间击碎敌船的船面或舷侧船板,是一种又航速快又火力强劲的战船。只是不知何故,朝廷并未向大明水师推广这种西洋战船,在嘉靖十三年便停止建造了。”
夏华称赞道:“孔圣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不管是东洋人还是西洋人,他们如果有超过我们的地方,我们就要坦然承认并虚心学习。葡萄牙人的这种蜈蚣船既比我们的福船、广船更好,那就应该成为我们的主力战船。”
杨江开口道:“老师、公玉兄,我也反复研究戚公编练的水兵营编制,不得不赞叹戚公真乃一代绝世名将、军事大家,戚公对旧式水师进行了诸多方面大胆而先进的变革,极大地提升了我华夏水师的战斗力,不过,在戚公当年编练的水兵营的基础上,我认为还可以进行进一步的改进。虽然戚家军水兵营实现了火器装备率达到五成的水平,是华夏历史上最高的,但与西方水师相比,却有几个明显的缺点。
首先,战船上的火炮特别是重型火炮数量偏少。一个水兵营合起来仅有八门发熕炮并且只有大型福船上才有,发熕炮全重五百斤,在欧洲它其实属于轻型火炮,但我大明军却把它当成重炮用,差距十分明显,佛朗机炮数量也显得不足,一艘战船不超过六门,意味着一侧船舷最多仅有三门,火炮火力比较贫弱;
其次,过于倚重传统火器,相比火炮这种远程重型火器,燃烧性的火器——火砖、火球、喷筒等数量十分充足,就连碗口炮这种元末明初时的老式火器都占了很大的比重,可以肯定,这样的火力配置就跟陆师一样,只能欺负没有远程火力的敌军,如果遭遇战船上安装有大量火炮的敌军水师,必会凶多吉少;
最后一点,过于倚重冷兵器和接舷战,战船上装备了相当多的弓弩、标枪、盾牌、长枪、大刀等近战冷兵器,弓弩标枪的射程大不如火铳火箭,只能在近距离上利用战船的高大优势居高临下地投掷发射,假如遇到同样高大或装备大量火铳的敌方战船呢?还有接舷战,必须承认,倭军的单兵战斗力很强悍,倭国的武士刀等冷兵器也非常精良,虽然我军不惧跟倭军展开肉搏近战,但如果能在远距离上直接用大炮把倭军战船连同船上的倭军一股脑地都送进海底喂鱼,又何必跟他们搞接舷战?”
陈璘蹙眉道:“我也研究过西洋水师海战,发现接舷战同样是他们的一种主要水战方式。”接舷战就是敌我双方战冲撞在一起,双方水兵跳上对方战船展开肉搏近战,这种古老的海战方式一直沿用到十七世纪。
杨江摇头:“老师,西洋人有很多比我们先进的地方,确实值得我们学习,但我们不能一味地迷信西洋人,认为他们什么都是先进的、对的。接舷战虽然在西洋仍然被西洋人用着,但不代表这种作战方式就是先进的、对的,不仅如此,一些西洋海军水师已经开始摒弃这种传统作战方式了。二十年前,西班牙帝国海军和罗马教廷、威尼斯共和国组成的水师联军与奥斯曼帝国海军在勒班托海角爆发了一场勒班托海战,三年前,西班牙帝国海军与英国海军在格拉夫林附近海域爆发了一场格拉夫林海战,我反复研究过这两场西方海战,发现此二战都证明了一件事:战船上大炮越多,就越不需要打接舷战,同时也越能发挥远程重火力优势取得胜利。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在格拉夫林海战中死抱着已经过时的接舷战术不放,想逼近英军战船队与之近战,但英军战船队根本不让西军舰队靠近上来,一边跟西军舰队保持距离一边全力炮击西军舰队,最终,西军被英军这种类似于蒙古骑兵的‘放风筝’战术打得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