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地响起阵阵痛呼,有部分官兵中箭,但大部分伤势并不重,杨文部属于新安军,披甲率非常高,又有盾牌防护,加上套蒙骑兵们已经被火炮火铳打得晕头转向、阵脚大乱了,射出的箭是稀稀拉拉的,又是远程抛射,穿透力和杀伤力不强。
五六轮排枪后,有部分既没有中弹也没有被死人死马绊倒的套蒙骑兵成功地突进到明军防线前,迎接他们的是明军长枪兵们前后交叉形成的枪阵,“杀!”怒发冲冠的吼声中,枪阵一起势不可挡地向前刺去。按照常理,步兵用长枪对抗敌军骑兵是难敌的,实际上,在经过前面的火炮火枪的打击后,冲过来的敌军骑兵已经速度很慢了,已经不具备冲击力,等同于骑在马上的步兵,不仅如此,马儿也会害怕,一般的马是不敢硬冲长枪阵的,只有训练过的烈马或被黑布蒙住眼睛的马才会硬冲。
果然,面对明军枪刃如林的长枪阵,冲来的套蒙骑兵们的座下战马纷纷惊恐地仰蹄嘶鸣止步,“杀!”明军长枪兵们怒吼着,数人一组地上前猛刺,平时严格训练的成果当即展现得淋漓尽致,被攻击的套蒙骑兵发出长长的痛苦惨叫,他们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一个接一个地在马背上被长枪刺穿或被长枪挑下马背,协助长枪兵们作战的刀盾兵们也齐齐出手,他们的腰刀难以杀敌,所以他们纷纷取出标枪猛力地投掷去,中了标枪的套蒙骑兵当即被打翻落马,中了标枪的套蒙战马惨声嘶鸣发狂逃跑。
长枪兵们和刀盾兵们只战斗了十来分钟,退下休整的火枪手们已重新准备就绪了,再次上前排枪齐射。“啪啪啪…”让套蒙骑兵们魂飞天外的枪声中,青烟袅袅、火光闪闪、霹雳阵阵,一丛又一丛的套蒙骑兵步了前面同伙的后尘,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地被打下马去。明军防线前,死伤倒地的套蒙骑兵和战马堆成了一座座凹凸起伏的血肉沙丘。
“好!顶住了!”一直密切地看着战况的麻贵忍不住激动得喝彩,“真没想到,杨筠江的几千步兵还真在野地上顶住了套虏的几万骑兵!不但顶住了,还重创了对方让对方陷入大乱!我军胜券在握了!”他振臂大呼道,“命令左右两翼部队,发动进攻!中路部队,跟着我,冲!”
“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和雄浑壮怀的擂鼓声霎时震天破云而起,早已热血沸腾的麻贵及其麾下的马孔英、杜桐等将纷纷犹如离弦之箭般飞马上前,带动麻贵部骑兵们以排山倒海之势迎头冲杀向套蒙军,与此同时,在交战区域左右两翼的董一奎、董一元(董一奎弟)也一起率部出击。耀眼夺目的阳光下,明军的兵刃和盔甲反射着漫山遍野、密如鱼鳞的光亮,个个不甘落后、人人奋勇争先,气吞万-里如虎,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怒涛狂澜。
好一场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大战,真乃惊天地、泣鬼神!大地如鼓,万军如沸,只见这片三山谷地里,呈现“凵”字大阵列三面包围向人数是他们数倍但已陷入混乱的套蒙军的明军和套蒙军宛若两道对向咆哮、挟风裹雷的巨浪般迅速地逼近,继而发生了全面的大碰撞,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两军一起箭似飞蝗、弹如飞火地射向对方,参战的明军骑兵们普遍使用三眼铳,刹那间,半空中箭弹如雨,划开无数道密密麻麻的黑影,伴随着凌厉且密集得听不出点的箭矢弹丸破空声,各种惨叫声、哀嚎声、痛呼声、人喊马嘶声一起在双方骑兵人群里遍地开花地滚滚绽放。眨眼间,双方骑兵群已经汹涌地冲撞在了一起,展开以命相搏的近身肉搏混战。双方骑兵群齐刷刷地挥舞起一片片刀锋破天的兵刃森林,原野间千军驰骋、万马奔腾,掀起了一道道血雨腥风的电闪雷鸣。
惊心动魄的兵刃撞击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喊杀声、悲痛欲绝的咒骂嚎叫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呻-吟声、狼藉遍野的肢骸、血肉模糊的头颅、触目惊心的四溅开的火星、杀得性起的野兽般的狂啸嗥叫声…交战区域鼎沸如煮、处处血肉横飞。无数雪亮的兵器锋刃在璀璨星河般的闪光中翻飞舞动着,刀锋和刀锋的撞击中,迸溅开铿锵铮鸣的金属颤音和一团团刺眼的火星。各种魂飞魄散的怪叫和荡气回肠的吼叫声中,被砍杀得鲜血淋漓、缺胳膊少腿、肚破肠流的骑兵滚滚不断地一头栽下马,受伤的战马在剧痛刺激下嘶鸣着撒腿狂奔,血腥味浓烈刺鼻的污血飞溅瓢泼着,被砍下的头颅犹如血糊糊的皮球般遍地乱滚,被剁下来的手臂肢体、被拦腰劈成两断的尸体狼藉盈野,遍地都是残缺不全、死无全尸的战死骑兵,人尸马尸堆积,人血马血横流,受伤的战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有的战马撒腿狂奔,马背上还骑着已经成为无头尸体的骑兵,齐崭崭的脖腔内喷着足有几尺高的血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