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曾打探过,夏大人目前的官级似乎并不高,他能控制进入高丽作战的明国军队吗?”
沈惟敬胸有成竹地道:“当然!夏大人目前的官级之所以并不高,是因为他还太年轻了,皇上不能把他升得太快,但他掌握的实权相当大,连总督都比不了,他说大明王师不会真打你的第一军团,就能说到做到。”
小西行长点点头:“那么,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沈惟敬道:“首先,你不能再继续向北推进了,丰臣秀吉催你,你就找合情合理的借口,加藤清正的第二军团不是在锦城吃了一个大败仗吗?这不就是现成的借口?你就说,高丽人反抗十分激烈,需要好好地清剿占领区内的高丽反抗势力,暂时无法继续北进,顺便踩加藤清正一脚,说他的第二军团居然被高丽民军打得损兵折将,简直是耻辱,反正你要保持这个现状不变;其次,等大明王师进入高丽,第一仗肯定是反攻平壤,你和大明王师装模作样地打一场就放弃平壤南撤,大明王师不会对你进行围追堵截,也不会对你设伏,故意放你离开,从而让你的第一军团不会蒙受太大的损失。”
小西行长轻轻地叹口气:“我知道了。”
双方接下来又商谈了很多细节,谈得十分“愉快”,因为双方各得所需。沈惟敬背后的夏华想要更好地打击丰臣秀吉、打击倭国,小西行长确信丰臣秀吉和倭国根本赢得不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他想要在丰臣秀吉和倭国输掉这场战争后保住小西家,保住自己的家业和势力。
“西北打完了东北打,在这个时候,西南可不能节外生枝啊!”离开延长县前往燕京的路上,夏华看着卢泰从西南发给他的急报,忍不住皱起眉头。
万历三大征正是打哱拜、打丰臣秀吉、打西南大土司杨应龙,当哱拜作乱、丰臣秀吉大兵压境时,杨应龙也蠢蠢欲动了。
身为播州的土皇帝,杨应龙本就不是什么善类,他在他的领地内长期作威作福,什么欺男霸女、横征暴敛之类的都是小儿科,更露骨的是,他的居所跟皇宫一样雕龙画凤,还像皇帝那样阉割男子任用太监,这都说明了他暗藏着的勃勃野心。类似于妄图割据西北的哱拜,杨应龙的志向并非推翻明朝、改天换地,而是割据西南,特别是西南地区最丰饶富足的四川,一直让他垂涎三尺。
本来,明朝对杨应龙这种地头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是公然造反,明政府就不会采取强硬手段,但杨应龙干得实在太出格,他常年残酷盘剥、压榨、欺凌他辖下的“五司七姓”,搞得播州当地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前阵子,他还亲手犯下一桩惊动燕京的血案。
这桩血案是这样的:杨应龙正妻姓张,但最受他宠爱的是一个叫田雌凤的小妾,某天,这田雌凤告诉杨应龙“听说你正妻张氏给你戴了一顶帽子,绿色的”,这事是真是假不清楚,反正杨应龙听了后大怒,当即休了张氏并将其扫地出门,本来嘛,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偏偏杨应龙事后越想越气,加上喝了不少酒,居然提着刀跑到张家杀了张氏、张母和张家不少人,还凶性大发地斩下了张氏和张母的首级。——张父已过世多年。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性质就变了,从家庭矛盾升级成了刑事案件。张氏能嫁给杨应龙成为正妻,肯定不是小门小户之女,张家在播州也有势力的,血案发生后,张氏叔父张时照立刻上告朝廷,不但控诉杨应龙滥杀无辜,还揭发杨应龙密谋造反。
张家既跟杨应龙联姻,对杨应龙暗地里的很多勾当是清清楚楚的,也掌握着不少证据,以前,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肯定不能互相伤害,但杨应龙对张家如此残暴不仁,两家已经反目成仇,张家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呢?肯定是要将其扳倒以报仇。
朝廷里的很多人和西南地区的一些地方大员早就看杨应龙不顺眼了,正好,这是一个办他的好机会,于是宣布在重庆府审理这桩血案,要求杨应龙到重庆府受审,杨应龙又不傻,他心知肚明朝廷让他去重庆府根本不是当被告人,而是请君入瓮,让他自投罗网,所以抗命不去,同时“能屈能伸”,表示自己愿赔偿重金并出精兵五千前往高丽对战倭军以戴罪立功。
看到杨应龙的这个回复,万历帝等一些人有些心动,毕竟高丽战争已经爆发,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是不理智的,西北的哱拜已经节外生过一回枝,要是西南的杨应龙也节外生枝,必然严重地影响到高丽战争,但四川巡抚王继光坚定主张讨伐剿灭杨应龙,他认为朝廷已经把杨应龙惯得不成样子了,绝不能继续惯下去,同时,他认为杨应龙很好打,给他几千兵马就能一举铲除杨应龙。
目前,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