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复活了,“啪啪啪…”黑漆漆的烟尘灰土中突然闪耀起密集而凌厉的枪火,那是足足上千支火枪在井然有序地轮番齐射,刹那间,枪弹犹如飞蝗闪电般呼啸横飞,当即激绽起一大片高丽语的鬼哭狼嚎,高丽军队伍最前面的几排高丽军官兵纷纷被射杀得血溅三尺、齐刷刷地倒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李镒又惊又怒,对方的抵抗力度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料。
几轮射击后,倭军的火枪队停止了开火——倭军虽以火枪见长,但不代表他们的枪弹要多少有多少可以大手大脚,本土只有金银却非常缺乏制造弹药的原料即硝石、铅、铁等物并严重依赖进口的倭军在弹药上其实比较紧张——火枪手们放下火枪,跟足轻们一起投入了近战,先是劈头盖脑的滚木礌石,砸得攻城的高丽军血肉横飞、哭爹喊娘,然后是乱箭齐发,杀得高丽军苦不堪言、举步维艰,特别是在双方爆发冷兵器肉搏白刃战后,高丽军完全不是倭军对手,勉强坚持了一阵子,全军最终狼狈不堪地败下阵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镒惊怒至极、急火攻心。
“将军,我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啊…”金应瑞心乱如麻地道,“此处倭军的军力、武器精良程度、抵抗力度都跟我们掌握的情报有着很大的出入,依末将之见,我们必须及时撤兵,因为光靠我们自己是很难打下幸州山城的,就算打下,也会伤亡巨大,等倭军反攻时…”
“胡说八道!”李镒火急火燎、暴跳如雷,“去求明军吗?你开什么玩笑!你难道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打这场仗?我们必须只靠我们自己取得一场大胜!在这个时候去求明军,只会让他们看笑话、更加轻视我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李镒斩钉截铁地道,“此战,只能胜,绝不能败!立刻组织部队发动第二次进攻!快!天亮之前,必须拿下幸州山城!”他很清楚,就这么铩羽而归,都元-帅的宝座肯定要花落别家了。
这一刻,李镒与李家寨前的加藤清正俨然就是同一个人。
在李镒的严厉督促并先后亲手斩杀十多个军官和士兵的严令高压下,其部在这个夜间对幸州山城连续发动了三次进攻,但都被倭军击败并遭到惨重伤亡,鏖战一夜,李镒部累计伤亡五千多人,士气大挫、精疲力竭。
天亮后,就在李镒五内俱焚、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破敌夺城之策时,更大的厄运降临了:他的部队的东西南北都出现了大批倭军,总数上万,虽然不如他的部队,但足以给他的部队造成致命性的打击。
“什么?”接到报告的李镒大惊失色,“倭军后续部队怎么来得这么快?”
几里外,小西行长眺望着已经陷入其部包围圈的李镒部,忍不住笑了:“这么多高丽军,哦,还有很多‘明军’,大丰收啊!”他率领的第一军团主力来得很快,因为一直等着这一刻。
“主公,”旁边的前藤忠一提醒道,“这伙高丽军差不多还有一万五千可战之兵,万一进行困兽之斗,我们恐怕不能在短时间内消灭掉他们,要不要向汉城的别的军团请求帮助?”
小西行长呵呵一笑:“为什么要请求帮助呢?你愿意把本可独吞的功劳分给别人吗?”
“当然不愿意,只是…高丽军虽不足为虑,但开城还有明军啊!”
“放心吧,”小西行长神清气爽,“明军不会救这伙高丽军的,我们可以慢慢吃掉他们。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全军压上!”
“哈依!”
一夜之间,这场高丽军李镒部对幸州山城的突袭战变成了倭军小西行长部对李镒部的野地聚歼战,尽管双方兵力相差不大,但高丽军完全不是以逸待劳、准备充分且部署合理的倭军的对手。血战一个上午,李镒终于撑不住了,他派遣勇将郑晔率领三百多勇士骑马冲出倭军的包围圈,狂奔到开城向李如松求援。
赶到开城的郑晔得知:李如松将军前去视察军务了,不在开城,没有他的命令,明军不会出动。
“啊?这可怎么办呐?”接到报告的李镒呆若木鸡、眼前发黑。
战至天黑,倭军大获全胜,歼灭“明高联军”超过一万五千人,包括三千多名“明军”,李镒、金应瑞等高丽军将领趁着夜色掩护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勉强带着数千残兵逃回了开城。经此一战,被高丽朝廷直接控制的高丽北部高丽军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