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出兵配合?因为,他只打能让他扩充实力、壮大势力的仗,如果无利可图,他就按兵不动、保存实力。如此行径,岂是真正的忠臣所为?”
李昖握着手里的茶杯,眼神飘忽。
权栗接着道:“打退倭寇对全罗道的进攻后,李尧臣的所作所为更是彻底地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他视全罗道为自己的私人地盘而非殿下治下王土,他强取豪夺霸占了大片无主的土地,有很多土地其实有主,但原主却被他不择手段地除掉了,然后,他把这些土地分发给那些升斗小民和难民、流民以此收买人心,从而赢得那些升斗小民和难民、流民的感恩戴德,个个对他死心塌地,认为这些土地是李尧臣恩赐给他们的,都以李尧臣为效忠对象,以致于他们甚至只知李尧臣而不知殿下!”
李昖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古今中外的领导都有一个共性,就是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不允许部下的威望超过自己,人人都应该只敬仰自己、只围着自己转。李昖自然也不例外,别说李尧臣这个“外人”了,就算是他的亲儿子李珲,在有了声望后,他都十分恼怒忌恨。
权栗叹口气:“如今的全罗道,已然是李尧臣的私人小王国了,他有只听命于、效忠于他本人的军队,道里的老百姓也都唯他马首是瞻,朝廷的军令、政令、法令在全罗道根本就行不通,因为全道军民都只听他一人的,当初我一眼就看出他腹有鳞甲,如今被事实验证了!不仅如此,李尧臣还有一个分量很重的同党。”
李昖的眉毛不经意地挑了一下,他已经想到了。
“是的,就是李舜臣。”权栗一脸忧虑,“李舜臣和李尧臣是结拜兄弟,关系非同一般,李舜臣目前是三道水军统制使,可以说,我国的水军都在他的掌控中,这对兄弟俩要是暗怀不臣之心,后果不堪设想!李舜臣的水军给李尧臣提供了强大的海上屏障,他们俩陆海勾结、互为唇齿,谁能奈何得了?李舜臣在战争中也是屡立战功,声望极高,其麾下水军个个对他惟命是从,有李尧臣的全罗道,李舜臣的战船队就不会是无根浮萍,就有了陆上基地,我国海防形同虚设,如果哪天李舜臣的战船队载着李尧臣的陆师部队在京畿道登陆,如何抵挡?”
李昖语气复杂地开口道:“难道他们兄弟俩真会图谋不轨?”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高丽开国君王、自家祖宗李成桂,是的,李成桂就是这样夺权开国的。
“殿下,”权栗急切地道,“就算他们俩不会逆反作乱,但割据全罗道已是不争的事实!全罗道是高丽国土、殿下治下王土,岂能成为他们俩的私人小王国?再者,人心不足蛇吞象,谁能保证他们俩在把全罗道据为己有后就会满足?会不会欲壑难填、得陇望蜀?接下来打起庆尚道、忠清道的主意?试图跟殿下南北分庭抗礼甚至把殿下取而代之?”
李昖嘴唇紧抿,脸色变幻不定。
“殿下,”权栗愈发急切,“解决李尧臣和李舜臣,刻不容缓啊!否则,等他们扎稳了根基,一切就晚了!目前,倭寇已不足为虑,殿下和朝廷大可全力解决李尧臣和李舜臣之患!”
李昖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后,他幽幽地道:“明军和大明皇帝会是什么态度?别忘了,还有十万多明军在我国境内呢!”
“这是我国的内政,明朝不会插手的。”权栗分析道,“明国视我高丽为其藩属,明国皇帝只在乎我高丽听不听话,至于谁统治高丽,他是不在乎的。如果…”他语气变得古怪和深邃,“李尧臣向明国皇帝承诺由他统治的高丽会对明国更恭敬、会向明国提供更多的利益,殿下,该如何是好?”
李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茶杯,几乎要把茶杯给握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