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老板在吗？我是来面试的！”安然走到颐和餐厅的吧台前，对着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问道。

女服务员一边忙着倒啤酒，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老板下午才来呢，你下午再来吧！”安然还想追问，女服务员己经托着两份北京烤鸭一路小跑地送到了十几米远的一对德国食客的桌子上了。安然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年轻的中国女孩独自在忙前忙后，很想上去帮她。

等这位女服务员再次转到吧台里，安然问她：“要不要我来帮你？我看你挺忙的。”女孩抬眼一看：“喔，你还没走啊？你先回去吧，跟你说了老板下午才来，不会骗你的。现在太忙了，我没时间招呼你啊！”

安然点着头，提高了声音，因为午餐时间颐和餐厅里噪音的分贝不知不觉高了很多：“我帮你吧，我看你一个人挺忙的，我也没地方去，一边帮你，我一边等他。”

“帮我？你会干什么呀？别给我添乱了，回去吧！”女服务员再没有多看安然一眼。不大不小的中餐厅里，她瘦小的身体显得十分精干，一个人照顾着午餐时间的高客流，她不慌也不乱。

安然悻悻地走出颐和餐厅，夏季汉堡市七月正午的12点，虽然没有上海那般湿热的暑气，但安然也感到自己手臂和脸上的皮肤在灼烧，她又快步走回了2公里外的青年旅社。回到青旅的餐厅，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浏览搜索到的近期职位。

“哎哎哎，小姑娘，今天生意怎么样？”一个嗲声嗲气的男中音打破了颐和餐厅里安静的氛围。“哎呀，这帮德国佬就是这个样子，饭点一过，人去楼空！他妈的！”，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推开颐和餐厅的门，他趿拉着一双分趾拖鞋，穿着绿色的七分短裤，上身套着一件七彩多巴胺衬衫。走到吧台前，他摘下了黑色的墨镜：“小郭，怎么样呀今天？”

“老样子，工作日老板是知道的！”吧台后的年轻女服务生说道。

“他妈的，这狗日的德国，什么都好，就是人少！”中年男人一开口就必须要“问候”家人一番。

“人要是多的话，你还想就让我一个人忙前忙后啊？你想得美！”女服务生讲话毫不留情面，差点怼得这个上海中年男人一个趔趄。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人多你拿得肯定也多呀！”，中年男人赶紧给自己打圆场。

“行！什么时候给我涨工资？”，女服务生斜着眼睛看着这个上海男人。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在招人帮你了嘛，你再担待担待，找到人以后给你放大假！”，中年男人嬉皮笑脸地继续说道。

“你不给我放大假，我该休息也得休息！我可是来德国读书的，不是专门来给你打工的！”，中年男人口中的“小姑娘”不依不饶，“哦，对了！说到招人，中午来了个女的，说是来应聘的！”

“哦？人呢？”中年男人紧跟着问。

“我让她下午再来，大中午的，我可没时间招待她！”，女服务生讲话，每次都是干巴利落脆。

“嗯，她来了告诉我一声。”这个上海男人推开吧台后面休息室的门，从短裤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他坐到宽大的皮沙发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