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江临简这头,他一早起来便带了两个侍卫随行去了宫里。薛贵妃的生辰快到了,她昨日在自己出宫前特意要他今早过去用膳。
对于这个名义上抚养自己的母亲,江临简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十五岁时便明白,薛贵妃不过是想为三皇兄培养一个得力的助力,只是那时他并不在意这些。
如今,江临简年岁渐大,薛贵妃对江临简反倒越发亲厚,许是怕自己亲儿子的好帮手弃了他们。
江临简轻车熟路地入了宫,守着宫门临月门的四个侍卫一见江临简,便赶紧朝里喊了开门,又行跪礼:“允王殿下千岁。”
入了宫里,又有一老太监早早候着,这是薛贵妃身边的老人,钱公公。
钱公公老远就迎了上来,“允王殿下,来得真早,刚好去娘娘那用早膳。”
江临简目不斜视地走着,“怎么劳您来接我。”
“哎呦,殿下莫折煞老奴了,接您是老奴的本分。”钱公公跟在江临简身后,佝偻着背,讨好道,“听说陛下昨日准了您带回来的女子为侧妃,真是贺喜殿下恭喜殿下。”
麒麟之事,除了皇上和江临简、江见篱以及宠冠后宫的薛贵妃,其余人并不知道。在钱公公看来,素来不受宠的允王殿下忽然受到陛下重视了。
况这允王虽年轻又颇不得圣宠,但他年少时便透着一股骇人的气魄,故而宫里头倒无人敢看轻他。
二人走了半柱香时间,便来到了叶贵妃所居的曲合殿。
一入主殿,就见一华衣美妇斜倚在漆木雕花百鸟贵妃榻上,便是薛贵妃了,她看起来年约三十出头,可实际过几天便是她的四十岁生辰。
薛贵妃是镇国将军薛善的嫡长女,本名薛凝儿,十五岁入宫为妃至今二十余年,荣宠不衰。
她生得皎若秋月花容娇媚,虽已经韶华不再,却依旧极美,是一种与韶颜稚齿不一样的美。
她满头珠翠,姣好的脸上亦画了细致的妆,着一身银红色暗花流彩云锦宫装,指甲上涂了红色丹蔻,此刻正拈着半块玫瑰酥,慵懒地吃着。
“简儿,你可来了。”她微微抬眸,嫣然一笑,“来人,快布早膳。”
“拜见母妃。”江临简躬身行礼。
薛贵妃慢慢坐直,“不必拘礼,还是你好,能陪母妃用早膳,篱儿那孩子是万不可能来宫里陪我用早膳的。”稍稍一顿,“还有这孩子,近日都靠她陪我说话解闷。语姿,来见过你五皇表兄。”说着她朝立在贵妃榻旁的一名少女望去。
那少女年约十六七岁,身量中等,雪肤花貌妙目流波,眉宇间略带几分英气,三千青丝绾作垂挂髻,发上簪星曳月,凭添出少女天然的娇俏,上身着樱红色吉祥纹织锦面的袄子,下头是月白色花鸟纹曳地裙。
她也不似一般闺阁女子般娇羞矜持,而是大方地凝望着江临简,莞尔一笑,盈盈福身,“语姿见过允王殿下。”
江临简好看的眉几不可见地蹙起,这般明显,他当然清楚薛贵妃的用意,其实几年前薛贵妃就有将薛家女子嫁给他的想法,原先定的是薛贵妃兄长的庶女,只是就在婚事要提上日程时,那个女子在去年的中秋节时,被游历至此的西啸国太子看中,第二日便去宫里头跟皇上求娶。
事关两国交好,况江临简与那薛家女尚未订亲,皇上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故而江临简的婚事暂且便被搁置下来。
“见过薛小姐。”江临简礼节性的说。
这时,早膳已经布好。
三人在紫檀木雕花桌上坐定,薛语姿坐于江临简身侧,她朝江临简笑着:“初次见面,殿下与民女就同席而食了呢。”
薛贵妃望着江临简,见他面色如常,也不回话,便道:“语姿就是这般,与旁的女子不一样。”
江临简则望着桌上一碟子荷花酥,脑子里出现李纤云素日里吃糕点的模样。
“薛小姐当真是性格直爽。”江临简望着薛贵妃道,“母妃近日可还好?哮喘可还发作?”
“日日有孙太医看诊,不曾发作了。”薛贵妃见江临简对薛语姿并无兴趣,便朝薛语姿使了眼色。
薛语姿会意,她夹起一块荷花酥到江临简面前的瓷碟,温言道:“殿下,你爱吃糕点?”
“这里有宫女侍奉,薛小姐不必劳心。”江临简看向薛语姿,恭谨有礼道。
薛语姿愣住,她没想到会被如此直接的拒绝,登时觉得失了颜面,却也不敢发作,只尴尬地笑了一下,“殿下有心了。”
薛贵妃见江临简这般回绝,也不好再往深处说,她暗道这个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