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再给你面粉，一样可以弄出爆炸？”冯保的目光在陈逸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身为锦衣，自然知道……欺君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既言面粉可爆，此等奇谈，若不能证实，便是欺君。但念你或有苦衷，且心怀异禀，本督便给你这个机会。不过，空口无凭，需有人证物证，方显公正。”

言语间，冯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陈逸的心头。陈逸闻言，心中一凛，却也更加坚定。这不仅仅是一场关于面粉能否爆炸的赌局，更是他能否洗清冤屈，甚至重获圣眷的关键。于是，他躬身行礼，语气坚定：“是的。罪臣斗胆，敢求冯公给我一个机会，便能再现此景。届时冯公，还有陛下，便能知道罪臣所言不虚！”

冯保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见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开始盘算了起来。

当然他盘算的，根本就跟“面粉能不能爆炸”这件事没有多大关联。

他要考虑的是，面前这小子，究竟有没有在自己面前说实话，究竟是不是个敢于欺君的狂悖之徒，以及……

如果答案能符合自己预期，那此人究竟能不能用？冯保自己作为皇帝的心腹，一举一动都关乎朝局的稳定与皇权的稳固。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像陈逸这样身负罪名的锦衣卫。

在皇帝面前都敢大言不惭撒谎的人，是决计不能重用的，这种人脑壳后面的反骨怕不是都要翘出天灵盖了。如果对方真的是无谓狡辩，到时候这戴罪之身就要数罪并罚，能留条命，还得看皇帝和张居正能不能突发善心。

心念急转，却未发一言。

陈逸也没有继续辩解，只是不卑不亢地看着对方的双眼，想要对方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诚实两个字。

时间仿佛凝固，厅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打破了这份沉寂。许久之后，冯保才脸色一松，嘴角带着一丝看不出目的的笑意：“既然如此，那咱家便与你打个赌如何？”

这句话从当朝首席大太监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自降身份。但这屋里除了侍奉的两个小公公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冯保说了也没有多么在意。

至于陈逸，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很明显，这个机会是对方故意放水放给他的。他一时有些不明白，冯保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多耐心？总不至于解释为心地善良吧？

以冯保的地位权柄，根本不用浪费时间在这里听自己胡咧咧，能派出个宫中管事的太监过来过问一下才是正常的手续。比如说那张居正吧，人家有没有闲到来过问这种不上档次的事情？

脑子里在急速地分析对方的用意和自己抉择的利弊，但陈逸嘴上一刻没有浪费时间，他当即便答道：“好！”

“嗯”，冯保点点头，随即抬了抬手，朝旁边侍奉一个小太监吩咐道：“唤小野来。”

不一会儿，一个褐衫皂靴、面容略微奸滑的中年人被引进厅中。

“这是东厂掌刑千户，名为徐爵”，冯保说道：“便由他来主持此事。”

徐爵，乃是东厂除督主之外的第二号人物，小名小野，依倚冯保之缘，官至锦衣卫指挥同知。

由于东厂督主与皇帝的关系密切，又身处皇宫大内，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锦衣卫为外官，向皇帝报告要具疏上奏，而东厂则可口头直达。不仅如此，皇帝还赋予了东厂督主以监督锦衣卫人员的权力。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逐渐由平级变成了上下级关系。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东厂就是特务机构的特务机构，在宦官权倾朝野的年代，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东厂厂主甚至要下跪叩头。一个东厂掌刑千户的地位，算下来跟锦衣卫指挥使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徐千户，”冯保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之事，便由你来主持。务必公正严明，不得有丝毫偏袒。”徐爵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应声道：“遵命，冯公。”他深知冯保在宫中的地位与影响力，对于这位首席大太监的命令，自然是丝毫不敢怠慢。

冯保让徐爵主持此事，他的目的也很清楚：因为这本就是徐爵的分内之责。

不仅如此，若是能立证证明陈逸所言为虚，那连奏疏奏请都可以一概免去，直接就可以用职权将陈逸以欺君之罪打入大牢。

至于东厂的大牢……进去之后当然就别再妄想活着出来了。

“罪臣见过千户大人”，陈逸确实毫无畏惧之色，斩钉截铁地说道：“听凭大人安排！”

“有没有罪，或是有没有功，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