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论断,再无人能辩解。
陈逸前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桩类似的案件。
当时一帮子同事都是年轻人,个个的结论都是自杀。最后还得部门的老江湖出马,瞅了一眼尸体的裤子,便让他们从他杀开始调查。
死者内裤臀部及臀部皮肤沾附粪便,若是直立缢颈致死,其粪便应顺其裤腿向下分布,而臀部不会沾附着粪便,有可能死者是在熟睡,或醉酒,或意识朦胧时被扼颈所致的机械性窒息后,粪便从肛门排出体外。而移尸的拖拽动作,才导致了上滑到腰部、背部。
这事儿也不怪仵作没能看出来,毕竟祖师爷都说了“若被人打勒杀假作自缢,则口、眼开,手散,发慢,喉下血脉不行,痕迹浅淡,舌不出,亦不抵齿,项上肉有指爪痕,身上别有致命伤损去处”,只是说了要从其他体表伤势入手判断,连提都没提大便的事儿。
毕竟是开宗立派的祖师爷,人家能抓大放小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还是几百年前的人,在细节问题上有所疏漏,也是在所难免,不宜过多苛求。
而这一来,那一道不知道原因的、浅淡得不得了的颈部勒痕,如今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第二道索沟形成于第一道索沟之后,死者系生前被他人勒颈,然后又用上吊进行了伪装。
陈逸此言一出,院内众人皆是一愣,随后议论声四起,如同夏日午后的蝉鸣一般,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曾省吾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直视陈逸,沉声道:“陈逸你方才所言,确有独到之处,但仅凭此点,便断定孔将军之死非自杀,是否过于草率?”
陈逸躬身一礼,语气坚定:“大人明鉴,草民所言,皆基于眼前所见,非凭空臆断。试想,若真为自缢,何以解释这粪便分布之异?再者,孔将军乃军中豪杰,若非遭遇不测,怎会轻易寻短见?再者……”
“再者什么?”
陈逸迟疑了一下,又坚定地张口说道:“若是不信,可容我剖尸以证!”
这会儿提解剖,跟刚才提,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刚才要是强行解剖尸体,结果没剖出个名堂,那罪过可就大了去了,按大明律那可是要流放的。
但如今几乎已经肯定孔威乃是他杀,那只要让陈逸拿起最熟悉的解剖刀,就不可能找不到想找的东西。
李铎闻言,面色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道:“陈千户言之凿凿,但世间万物,岂能仅凭一坨粪便便断人生死?此等推论,未免太过儿戏!”
小梅在一旁,轻声细语地插话道:“陈千户所言虽有几分道理,然小女子斗胆一问,若真如您所说,死者是先遭他杀再被伪装成自缢,那凶手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岂不是画蛇添足?”
陈彦如也在一旁质疑,他轻轻捋了捋胡须,沉声附和道:“二位所言极是,本官亦觉此事非同小可,需谨慎行事。陈千户虽有新见,却需更多证据支撑,否则……恐怕不能服众啊。”
陈逸面对三人的质疑,神色不改,反而更加自信地笑了:“诸位大人、夫人,所言皆在理,但请听我一言。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可循。粪便之分布,实乃死者无声之证。至于凶手动机,或许是为了掩盖真相,或许另有所图。我也不是神仙,望一眼便知过去未来,此需进一步探查,方能知晓。现在最为紧要的,是判断孔将军究竟是自缢还是他杀,并无其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至于剖尸之议,诸位或有顾虑,乃是常情。然则,我此前曾有幸结识前任太医院判李时珍李神医,神医曾说一句话,医者父母心,我辈身为探案之人,亦应如是。若能为死者昭雪,还世间一个公道,即便身负骂名,又有何惧?再者,我已胸有成竹,剖尸之下,必能揭露真相。”
陈彦如眉头紧锁,似在权衡利弊一般,最终缓缓开口:“陈千户既有此决心,自当支持。但此事非同小可,需得大人首肯,方能行事。”随即便把目光投向了在场众人之中地位最高的那人。
曾省吾目光在陈逸身上停留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陈千户既有此等担当,本官便允了你。但切记,务必小心谨慎,勿让死者蒙冤,亦勿让生者受屈。”
“谨遵大人令!”
既然得到了钦差的同意,那动刀就没有什么障碍了,陈逸右手一抬:“叶校尉,吃饭的家伙呢?”
一个多功能黄牛皮工具包递了过来,叶淑怡还是那副黄脸校尉模样,她靠近过来低声道:“师傅,这个……是吃饭的家伙?太恶心了吧?”
陈逸嘿嘿一笑也靠了过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