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了拍包面,对叶淑怡笑道:“此中乾坤,非比寻常。升官发财,哦不,沉冤昭雪,都全靠这玩意儿了!”
声音不大,却被旁边的曾省吾听了个一清二楚。
刚刚还在“为死者昭雪,还世间一个公道”,转头就开始说什么升官发财,听得曾省吾一副老脸神色变幻,表情很是精彩,最后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退开了三步。
陈逸缓缓打开工具包,只见里面各式刀具排列整齐,闪烁着寒光。他挑选出一把最为精致的解剖刀,轻轻摩挲着刀刃,仿佛在与老友对话一般:“老朋友,今日又要并肩作战了。让我们一同揭开这迷雾吧。”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地握住刀柄,锐利的锋刃对准了尸体脖颈的关键部位。这一刻,整个院子似乎都静了下来,只听得见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还有近处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一片寂静之中,他手腕一抖,解剖刀精准无误地切入肌肤,动作流畅而有力,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随着一层层组织的剥离,陈逸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专注而自信,仿佛他不是在面对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是在雕刻一件精美的器物。
刀锋所至,先划开了最外层的角质层。尸体的皮肤在此刻显得较为干燥,已经失去了生前的光泽与弹性。随着解剖刀片的轻轻划过,表皮层被精准地掀开。
下面的是真皮层,鲜艳的颜色逐渐显露,真皮层中的胶原纤维和弹力纤维交织成网,为皮肤提供了强度和弹性,此刻在陈逸的刀下,展现出一种独特的纹理美感。
随着解剖的深入,不同部位的肌肉逐一呈现,如平滑肌的细腻、骨骼肌的纤维状结构清晰可见。
最后直到看见了气管、甲状腺等部位,陈逸才长舒一口气,将手中的小刀放了下来。
“诸位请看”,他接过叶淑怡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指着刚刚的“杰作”,朝众人说道。
曾省吾、陈彦如等人纷纷围了过来,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让人寒毛直竖。
尸体的脖颈处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仿佛一张血盆大口一样,里面却是大家这辈子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那白白的条状物、黄黄的蝴蝶一样的东西,还有暗红色的肌肉、橙黄的脂肪,看得人几欲呕吐。
“这……这能看出什么?”知州一个文人,不比带兵打仗过的曾省吾,声音颤抖着问道。
“这里”,陈逸指着最开始仵作重点检查的那道脖子上的勒痕:“诸位请看,这里的条状擦挫伤,外皮看上去颜色较深,然而出血仅波及真皮层,里面的肌肉却是完好无损。”
生僻词有点多,曾侍郎皱眉望了陈逸一眼,这小子马上改口道:“意思就是说,外面受伤重,里面受伤轻。”
“外面受伤重,里面反倒受伤轻?这是何意?”侍郎问道。
“大人请看”,陈逸接着解释道:“死者脖子上本有两道勒痕,方才看上去,一道深,一道浅。然而这道较深的勒痕,里面却几乎没有怎么受伤;反倒是较浅的这道痕迹,却在里面发现了出血点。”
这明显违反常识的解释,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较浅的这一道,恐怕才是孔威真正的死因”,陈逸继续说道:“在被凶犯勒住脖子的时候,只要在绳索内放置有有衬垫物,就能让表皮损伤轻,内部软骨、肌肉损伤重。反之,在把已经死亡之人挂上房梁上的吊索之后,因为血流已经停止,死人又不会像真的上吊一般来回挣扎,所以表皮的擦挫很明显,而里面却没有多少出血。”
“这不过……亦是你的推论而已吧?”
“还有”,陈逸早料到有此一问:“诸位看这里,甲状软骨处则见散在不规则挫擦伤,无明显方向性,其中可见新月形改变。新月形改变……嗯,就是这个弯弯的痕迹。”
“这又是什么?”
“这是掐颈时手指挤压摩擦颈项部所致”,陈逸抬起头来,目光中无比自信:“指尖压迫,造成的印记。诸位若是不信,可以用手指使劲推自己的皮肤试试,看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顿时许多人就开始挽起袖子,朝着自己的手臂掐了起来。
“不仅如此”,陈逸觉得,可以拿出最具有决定性的证据了,他指着孔威颈部豁口的最深处说道:“这一片骨头,叫做左舌骨大角。上吊的时候,是很难折断的,然而这左舌骨大角已经断裂了。”
“杀过人的应该都知道”,少年看上去人畜无害、笑容可掬,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用拇指按住人的咽喉,不需要多高强的武艺,就可以让人死亡。”
忽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