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夸奖。”

观南欣然笑纳。

他愿意接受一切源自嫉妒的怒骂。

那是怒骂吗？

不是。

那是不甘心的嘶吼。

是对自身能力的嘉奖，只是表现形式稍微特殊。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林风眠继续怒斥。

观南低头搅拌，油亮发红的汤头浇在透亮的抄手之上，香得人直流口水。

他舀起一勺塞进嘴里，肉团鲜亮的汁水爆开，裹挟着微辣的汤底、清爽的酸味、面皮的劲道，在口腔中完成了一场无比美妙的交响乐。

“有几家投资商找到我，希望能投资你的下部电影。”林风眠以此开始话题，“只要你点头，不管拍什么影片，不管要多少投资，他们全都答应。”

观南没有相信，吞下美食，他提出一种可能。

“如果我拍文艺片，要几个亿的投资，他们肯给我吗？”

“可以。”林风眠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要求，不需要任何回报，只要是你来拍摄就成。”

“……”

滑入喉咙的食物忽然变得滚烫，宛如这从头而降的灼热馅饼。

观南吐着舌头哈气。

林风眠及时送上冰水。

一冷一热，让观南彻底清醒。

“他们下血本是打算借用我的电影洗钱？”

“……”林风眠对他的脑洞很不屑，“你的剧组一贯是万众瞩目，在这里玩那套手法，他们是生怕自己被查得次数不够多。”

“那为什么这么舍得钱？”观南反问，“没有对赌协议，没有票房要求，我要什么给什么。难道我是他们流落在外多年的私生子，不惜一切也要补偿我？”

这问题本没有错，却换来林风眠特别奇怪的眼神。

“大哥，你可比私生子珍贵多了。”

“什么？”

“你是人形貔貅。”

林风眠一字一顿地回答。

貔貅——龙、凤、龟、麒麟，并称为五大瑞兽，又以“有嘴无肛，能吞万物而不泄，纳食四方只进不出，可招财聚宝”为商户所钟爱。

观南没发现他有半分戏谑。

这货居然是认真说这话？

见他还对圈内的情况一无所知，林风眠立刻升起八卦之心。

“你电影拍得好，又能捧演员，本来便被无数投资商视为最佳投资人选，现在又来了个药神，投资回报率哐哐往上飘，他们更加心动。”

他举个例子，“千达院线的股票在药神首映成绩出炉后起飞，六天之内抵达往年的最高点，现在还在持续走高。千达靠蹭药神的热度，在半个月之内，硬生生涨了十几亿。保守估计，之后会涨得更多，连带着千达总部的股票也跟着上涨。”

他每次说起这件事情都啧啧称奇。

观南是有点敛财的玄学在。

但凡跟他扯上关系，或多或少都能挣一波钱。

“在几十个亿中拿出几个亿给你拍片算什么呢？”林风眠语气戏谑，“那只是个见面礼，让你开心的礼物。”

为了能讨好观南，能跟他扯上关系，那群投资商彻底疯癫。

观南承认有被这大手笔惊到，转念一想，几个亿对有钱人而言，实在无关紧要。

他也掏得起这份钱。

“收下如此昂贵的见面礼，他们索要的回报肯定不小，替我婉拒他们，就说暂时没有下部电影的灵感。”

林风眠秒懂，“没有灵感”是大导演拒绝投资商最常见的说辞。

至于为什么是大导演？

小导演就算没有灵感，在能拿到投资的前提下，咬牙也要答应。

灵感可以挤、可以剽、可以偷，只要资金到位，“灵感”也可以到位。

“行，我一定把话传递到位。”但有句话他要讲清楚，“拒绝是你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放弃是他们的事情。以我的估计，他们之后还要继续纠缠不休。”

没人愿意放过与观南合作。

他可是金灿灿的聚宝盆。

观南表示理解，回头便让金秘书再推掉一波宴会邀请。

他还对另外一件事情好奇：“你来当说客，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那几家凑了凑，出一亿投资我的下部电影。”

“……就因为你给他们传话？”

“对。”

观南忽然冒出个魔鬼想法。

下回再有以“亿”为单位好事，请务必叫上他一块。

两人可以平分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