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看着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的白薇。

她声音沙哑，语气没了以往的温柔：“薇薇，小雨的死亡证明是你签的吗？”

白薇手中的葡萄落到地上。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安，随即含泪道：“爸妈，姐姐确实已经去世了。我是怕你们太难过，想过一阵再告诉你们。”

我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露不解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

我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

白薇当然是为了在你们面前诋毁我，

不想因为我的死影响她在你们心中的地位。

白薇很快想好了说辞，她环住妈妈的肩膀。

抽噎道：“姐姐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我妈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流出：“可我们连小雨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

我爸点燃一根烟，咳了几声叹息道：“小雨被埋在哪了？”

白薇慌乱地捏紧一旁的抱枕，眼神躲闪：“姐姐生前跟我提过，有一天她要是意外离世，想把骨灰撒进海里。”

我嗤笑一声，白薇说谎向来睁眼就来。

我爸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嘴唇嗫喏，却没再说什么。

看着爸妈的反应，

他们没怪罪白薇私自火化我的尸体，也没气愤她的隐瞒。

或许是失望的次数多了。

我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这次居然没有那么痛苦了。

当晚，白薇讨好地做了一桌饭菜。

“爸妈，我们给姐姐立个衣冠冢吧，以后每年我都陪你们去看望姐姐。”

原本还有些不满的爸妈，沉重的脸色略微放松下来。

“薇薇说得对，小雨已经离开了，我们更应该珍惜眼前人。”

“爸妈以后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白薇低头看着妈妈紧握着她的手，满意地笑了。

她当然会格外得意，以后这个家就是属于她的了。

妈妈想起还被关在储藏室的小念时，已经是深夜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却看见白薇房里依旧亮着微弱的灯光。

妈妈似乎想提醒白薇早点休息。

可她刚要伸手敲门，却听见了白薇压低但仍格外愤怒的声音。

不复以往的柔弱乖巧，此时白薇的话格外刻薄刺耳。

“王东，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给你！”

“方雨已经死了，当年你们做的事不会再有人提起了！”

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

白薇冷笑一声，啐了一口，狠辣道：“蠢货，你就算找到方雨爸妈说当年我找人欺辱了他们女儿，他们也不会相信你的！”

“你把那个野种卖了，赚的钱自己拿着，我们一笔勾销。”

我妈捂住嘴，靠在门旁的墙壁上，止不住地发抖。

过了半晌，妈妈放轻脚步，将小念领到了我曾经的卧室。

她面色不显，但泛白的嘴唇和剧烈起伏的胸口显露了她内心的崩溃。

“这是你妈妈小学时奥数比赛的奖状。”

“这个娃娃是她五岁那年，我送的生日礼物，小雨当时可喜欢了。”

“你妈妈以前总说窗帘透光，放假睡不了懒觉。我和她爸选了很久，才找到这个遮光的。”

“小念，外婆好像做错了。”

小念坐在床边，疑惑地看着我妈脸上的泪珠。

“可是外婆，妈妈说你们早就不爱她了。”

我妈身子下滑，无力地蹲在地上。

她抓着平日里精心保养的头发，嘴中发出小声破碎的嘶吼。

妈妈，在我确信对你来说，失去我这个女儿很无所谓的时候。

你表现得又好像很爱我一样。

我想揽住妈妈的肩膀，问问她若是重来的话，还会不会选择把最后一袋血输给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