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笑着提出要带小念去游乐园时，我妈眼中眸光闪动。

她面上笑着应了，嘱咐着小念：“好好听小姨的话，晚上外婆给你们做红烧鱼。”

白薇笑意褪去，带着恨意看着小念。

声音甜美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念的。”

我妈的指甲抠进掌心的肉里，渗出淡淡的血丝。

白薇看着角落里全副武装的王东，面无表情地对小念说道：“我去上厕所，你在外面等我。”

小念却摇摇头，奶声奶气道：“妈妈说了，小孩子在人多的地方不能离开大人。”

白薇不耐烦地将小念推倒在地：“别给脸不要脸，和你那个死妈一样让人恶心。”

“我告诉你，这个家里，永远没有你们母女的位置！”

我妈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捂住胸口扶住一旁的树干。

王东捂住小念的嘴，将她夹在手臂，正欲快步离开。

我爸却从身后将他踹倒在地。

他将王东死死压住，看着默默流泪的小念，伸出手又犹豫着缩了回去。

白薇听到外面的响动，冲出来时正对上我妈失望的眼神。

直到被警察带走，白薇依旧不敢相信爸妈居然能狠下心。

“这些年，你居然一直在骗我们。”妈妈一夜之间生了许多白发。

白薇冷哼一声：“这么问我，你们是都知道了？”

“我是霸凌方雨，污蔑方雨，找人欺负她。那又怎么样。她的死是你们俩一手造成的。”

我妈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爸爸满脸震惊，额角青筋不断弹跳，他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我和老张自诩从未对不起你，把你当作亲生女儿。洪涝时先救你，输血时也紧着你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小雨？”

白薇尖锐的声音响起，眼中满是嫉妒和不甘：“凭什么方雨能有幸福的家庭，我爸妈只会每天吵架！”

“还是你们俩蠢，不信任自己的女儿，却相信我一个外人。”

“瞪我做什么，方雨死前大概都在怨恨你们，是你们亲手把她抛弃的！”

我妈再也忍不住，哭着冲到屋外。

我爸追出去搂住她的肩膀，虎目中泪花闪烁。

王东为了减轻罪责，把当年白薇指示他欺辱我的证据都提供给了警方。

开庭那天，见到我爸妈时，王东狞笑着：“我还得谢谢你们两个，拦着被欺负的女儿不让她报警，这是对伟大的父母。”

白薇也撕下了虚伪的面具：“被我骗了这么多年，感觉怎么样？对了，你们女儿的骨灰被我撒进下水道里了，现在恐怕已经被老鼠吃光了。”

我妈鼻翼翕动，脸色黯淡惨白地晕了过去。

她醒来时，我爸和小念正站在病床边：“走吧，我们去看看小雨。”

我最喜欢的风信子被摆在墓碑前。

妈妈擦净上面的灰尘，带着哭腔道：“宝贝，爸妈来看你了。”

她声音哽咽，含着我生前许久未曾感受过的爱意：“妈妈以后会照顾好小念的，你不要恨爸妈，我们知道错了。”

可是爸妈，我听到得太晚了。

我已经没办法抱住你们，说出那句：“我们一家四口要好好地。”

白薇在狱中打架，被狱友咬下了一只耳朵，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

我爸辞去了救援队长的工作，

他总是会想起当初我伸向他求救的那只手。

我妈因为精神恍惚，在手术台上差点酿下大错，只能停职休养。

看着乖巧读着英语课文的小念。

我妈闭上眼，掩去闪烁的泪光：“老方，我们当年要没有偏信白薇，小雨是不是不会死。”

我爸咳了几声，看着纸巾上的血丝轻叹道：“我们当初就不该怜惜白薇是个孤儿，忽视了小雨的感受。”

“是我们害死了小雨，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把小念好好养大。”

爸妈，如果有下辈子。

记得要多相信我一点。

我们或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阴阳两隔。

身子一轻，我感觉小念拉住我的手。

她蹦蹦跳跳牵着我向前方光亮处跑去：“妈妈快走，外婆今晚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是外公钓上来的哦。”

我笑着应好，可眼角却不自觉地流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