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川府府兵们在?水中扑腾,武弋鸣带头领着?一尾小舟往敌船上冲,他的身?后,娄文宇督战,组织漕船载着?将兵跟在?武弋鸣身?后,长箭长枪大刀齐上,弩弓更是如雨般朝江上水面的将兵身?上发射,江水中很快泅出一长条的血红水线,印在?人眼里更加的心?惊肉跳。
崔闾被崔诚背着?,李雁扶着?,一路小跑上了岸,站在?高处将一切看在?眼里,所有漕运帮众们,早在?战事起的时?候,全四散跑的躲了起来?,没有人主动参战,全都沉默的看着?江上的将兵与匪寇进行殊死搏斗。
两边实在?没有交情,以往或许还?有些仇怨,只仅仅一个晚上的相处,尚不足以令他们以命相护。
可崔闾知道,论水下功夫,没有人比得上他们,那些落入水中久久浮不上来?的将兵,只有少数是死于?匪寇的箭下,大多数是落下去直接被激起的水窝带进江底的。
得有人下水将人拉出来?。
崔闾撑着?崔诚的肩膀,抻直了身?体站在?岸上,流箭不时?从他身?边穿过,最近的一次差点射中了他,可崔闾眼中,只有那些不及上岸就落入水中的将兵,以及迎着?弩箭抽刀而上的武弋鸣,他的脸上沾满了鲜备,手中刀在?不断的挥舞,劈开箭矢,跳上敌船,为?身?后的属下用命开道,一艘艘船在?他领兵强攻下,或沉或散或被己方占领。
可敌船太多了,他纵有三头六臂,也一时?砍杀不完,再者,久战力?竭,他会被越来?越多的匪寇围攻而死的。
崔闾眼中火光烈烈,望着?与他一样躲着?看战情的漕帮帮众,忽然引颈高喝,“众漕运兄弟们,虽我江州与隔岸百姓属分江而治,但总归我们是一朝同胞,今若冷眼看这些将士们同匪寇拼死作战,待来?日?匪寇登临我江州,我等又有何颜面求得对岸同胞出手相救?漕运的众位兄弟,我知道你们都有家小,我崔某也不与你们空谈这些所谓的忠心?抱负之言,咱们就谈实际奖赏,一位将兵,无论生死,只要你们将人捞上岸来?,都按五十两白银计算,我崔某头一日?接手码头时?,就不惜钱财的分助过各位,有此信用担保,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不认账,待战事结束,所有捞过人的兄弟,皆可凭救上岸的将兵腰牌领钱,绝不食言。”
轰一声嗡响,远处江心?,武弋鸣刚跳上的一艘船正在?倾斜,眼看就要兜底翻倒,他的亲卫想将人拉出来?,可他为?了斩杀与之对战的匪首,没有立即跳江逃生,而是随着?沉船,被一股急流吸入了江底。
娄文宇瞬间焦急的欲领兵去救,可他身?周也全是匪寇,一时?竟不能?靠近武弋鸣,正急的汗毛倒竖,脸色惨白,就听岸上崔闾嘶声报价,“武将军性命,活人一万两,尸首一千两,见人交银。”
“王将军,活人一万两,尸首五千两,见人交银。”
……
霎时?,那先前躲的不见影子的帮众们,呼啦啦的全都冒了头,有自认水性优秀的,就往那沉船激带起的旋涡处潜,有不敢冒险的,就去捞普通的将兵,捞上岸后直接去摘人家腰牌,并匆匆丢下一句,“等我拿了钱后,你回头去找崔老爷要。”
几百号帮众,游鱼似的往江水中跳,也不管人活人死,捞到了就把人往岸上拖,不大一会儿?,陷在?水中的将兵竟被打捞上了大半,拥堵施展不开的江面,一下子宽阔了许多,这让战事胶着?在?一起的船只,瞬间变得一目了然。
崔闾注视着?江面上的战况,指着?东桑贼匪的飞鱼箭舟,对着?浑身?湿透的帮众道,“一百两一个东桑匪寇,按人头领钱,捞条完整无损的海船,赏万两白银。”
重赏之下,勇夫立现,那东桑匪寇瞬时?成?了香饽饽,被胆大有闯劲的帮众们盯的只觉脖子凉。
崔闾招了陶小千上前,让他领上几个人往那被找出的几个驻船所去,若发现有匪寇登陆,就用和?他一样的招数,激励沿岸水性好的百姓出手,襄助留在?驻船所上不多的保川府将兵。
也是料到那九家家中可能?早安排好了乱城的贼匪,崔闾又将长子崔元逸招到身?边,定定的望着?他,“我儿?可害怕胆寒?”
崔元逸撑住微颤的身?子摇头,“儿?子不怕,爹您有事尽管吩咐,儿?子定能?完成?。”
崔闾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内城道,“带人去内城,发现想混水摸鱼的宵小,或者从那几家偷摸出来?,准备搅乱内城秩序,趁机想跑的人,就用爹刚刚的方法,以重赏激出愿搭把手的勇士,别慌,会有人为?了钱财勇往直前的。”
说着?,让跟随他去内城的人,两人一组,从码头上赶出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