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相识时,他名下只有一间酒铺,不过酿出了英雄醉,才子酿,以及红袖招三种名酒,应当也算小有资产了。”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沈良富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如此反复,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赵兄,我还是与你说实话吧。”
“家师如今,只怕早已是淮南首富。”周安道。
轰隆!
此言好似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将赵怀才劈了个外焦里嫩。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不是三个月前进京赶考,而是三年前进京赶考的。
“就你说的飞鸿酒楼,如今已经是淮南唯一的酒楼,分店开了足有几十家,遍布整个淮南城!”
“甚至推出了外卖服务,叫我淮南人能足不出户,便能品尝到孙御厨所做美食。”
赵怀才:???!!!
唯一酒楼?
几十家分店?
外卖服务?
这一刻,赵怀才甚至开始怀疑起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乡。
他们口中的淮南,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淮南吗?
他们口中的顾北川,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顾兄吗?
甚至,他对几日后的殿试都没了兴趣,而是诞生出一股强烈的,想回家看看的冲动。
当然,震撼的不只是赵怀才一人。
此时此刻,金榜下还有一少年,正在唏嘘感慨。
顾兴文看着第五甲上自己的名字,叹息一声:“竟只有第五甲,倒是辜负了父老乡亲的期望,未能连中三元。”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天资过人,甚至有些恃才傲物。”
“如今才知道,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位淮南诗君,自己也就算了,竟连教出来的徒弟都这般厉害,轻而易举便包圆前十一甲。”
“若非我横插一脚,便是包圆前十甲了。”
“如此大才,当真是世所罕见。”
“只不过,这位大才为何名唤顾北川?与我那兄长同名同姓。”
“莫非……?”
这一刻,顾兴文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这所谓的淮南诗君,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
顾兴文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便止不住地摇头。
直道:“不可能,不可能。”
自家兄长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做弟弟的,还能不知道吗?
那是天生的混世魔王,江南有名的纨绔。
起初在松山书院求学,折腾一整个学堂的人。
后来在家中厮混,终日无所事事,父亲反而开心了。
只因这样惹不着大祸端,只能祸害家里人,祸害不着别人。
就这样的一个角色,平日里安分守己,父亲就得烧香拜佛,高呼圣人老爷显灵。
相比之下,那淮南诗君是何等人物?
诗名从淮南传到逐北,贯穿整个大乾。
之前还有人拿其没有功名说事,可现如今,人家反手就教出个前十一甲。
这等人,才华之横溢,当真称得上一句文曲星下凡了。
更何况,听闻甄仁义他们说,这位顾诗君还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如今已然贵为淮南首富!
家中资产,只怕比父亲奋斗了大半辈子来的家业还要多。
这等人物,当真世之豪杰也!
若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有人家万分之一的风采,我和父亲便心满意足了。
唉。
顾兴文一声长叹,像极了望兄成龙的苦逼弟弟。
……
是夜。
夕阳西下,群星渐上。
黑色的夜幕下,万籁俱寂。
巍峨的大乾皇宫,盘踞在乾都北方,隐有堂皇之气。
甘露殿中,仁宣皇帝看着眼前奏折,眉头紧皱。
忽然间,殿外便有随侍太监进来,小声道:“陛下,二皇子殿下于半个时辰前入了乾都,如今正在殿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