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斌抬起头,额头上红肿好大一块,一来是昨夜磕头磕的,二来他这几下极为干净利落,狠得很,伤上加伤,愣是鲜血直流。
“多谢仙师高抬贵手,不追究臣下胡作非为之事!家中妻儿又得仙师照料,保全了臣下全家脸面,臣下万死不能报答万一,唯有一点土特产及一颗心意,方能让仙师得知,臣下感激之情。”
沈晨道:“这是从何说来?我不过给你家派了几名御厨,做了几桌饭菜,送了几瓶仙界正版二锅头,买了些羊猪食材而已,当不得你如此感激啊!”
靠!就这?都一样样地数出来了,还当不得感激?
你怕是巴之不得我来感激你吧!
卢斌磕了半天头,却不见沈晨下塌,顿时就明白了,沈晨明摆着在玩他,心里顿时不高兴,但想想,现在生死小命全捏在人家手上,人家想怎么样,还不是只能怎么样!
于是,继续一番痛心彻骨的话,说着如何如何感谢沈晨云云,听得旁边的绿萼和红彤都快吐了,才心有余悸地道:“那个啥……臣下有点小事想和仙师好生说说,能不能……”
沈晨见他眼珠子往绿萼和红彤身上瞟了一下,笑了笑道:“绿萼、红彤,你们先出去一下。”
绿萼和红彤满脸不高兴地离开,临走还狠狠瞪了卢斌一眼,气得卢斌差点炸毛!
好歹老子也是淮南刺史,你们两个区区侍女居然敢不屑老子?
脸上却是一番感激之情,含笑点头。
待得房门一关,登时又是一个清脆的响头,在沈晨惊骇的目光中,大声地哭喊道:“臣下请仙师救命啊!”
沈晨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见过狠人,还是头一次见过他这么狠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却有本事浑然不顾,一个脑袋一个脑地往下磕,愣是磕得满脸都是血!
狠呐!当真狠呐!
这种狠人可不能深交!
卢斌见沈晨一副震骇到无以复加的样子,只觉得沈晨深藏不漏,都到这一步了,谁他娘的不知道谁想什么,居然还能演得如何酣畅淋漓,当真不愧是下凡的神仙,咱们凡人就是不能比!
“你、你究竟想说什么?怎么了你就要死了?癌症?”
卢斌道:“仙师啊,此时全扬州的老百姓巴之不得我们全家去死呀!”
“哦?怎么说?”沈晨明知故问,“你卢大人自为官以来,矜矜业业、勤勤恳恳、造福于民,百姓们捧着你还来不及,如何会想要杀你?莫非你卢大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卢斌一阵气急。
靠啊!演,你接着演!
我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如此一问,不就是要我亲口说出来,交个投名状在你手里?
行!
老子交就交!
于是,卢斌便将他得知沈晨要来江南后,如何与大明寺串谋,如何找到玄奘,如何开设赌局,如何蛊惑百姓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沈晨静静地听着,一开始还配合着他表现出或是惊讶,或是生气的样子,但到得后来,越听越多,与百骑所查相差不多,知道投名状成了,索性懒得再演,身体慢慢坐直,恢复到平日里温和淡漠的样子,看卢斌自我发挥。
“但是!”
说到最后,卢斌竖起三根手指,赌天发誓地道:“臣下绝无杀害仙师之意!一切都是玄奘和法道那师侄两人自我行事,与臣下绝无关联。而且,臣下还多次劝说过那两人,绝不能杀害仙师!奈何两人被匡扶佛家之心蒙蔽了双目,竟然做出暗杀仙师的事情来。幸好仙师得神灵保佑,让程将军当先进了武院,将贼武僧尽数诛灭,实乃饶天之幸!仙师洪福齐天,臣下万死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