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毛笔,愣了片刻,重新在木牌上写上一行小字。
起身回了屋子。
叹息道:“王家生意已然在金陵攫取大量财富,何必苛待下面的百姓,真是昏招。”
伙计手脚麻利将木牌挂在外面廊下的钉子上。
排队的百姓有勉强识字的惊呼道:“木炭一斤十文?”
“掌柜的,出来!”
伙计冷着脸呵斥道:“如今天寒,下面的匠人烧炭也要多费一些功夫,自然要涨价,爱买不买、给其余人让出一条路!”
“你!”有人怒目。
伙计洋洋自得道:“你还别不信,王家铺子的价格比周围别家的铺子还要便宜一些,等过几天上大冻、价格还要涨……”
有百姓气呼呼道:“我还就不信了,偌大的金陵只有你王家还在卖木炭,走,去其余铺子,真是店大欺客。”
有人拦住了他,“别去了,隔壁比他家还要贵上一文,真是晦气。”
“娘的,不买了,老子这就上山劈柴烧,我就不信了,还能冻死人。”
一群人叫嚣着上山劈柴。
可如今到处都是积雪,就算是在山脚捡起来一些柴火、湿漉漉的,也没法子烧,需要晾干几天。
还有,木柴烧起来烟雾大,烟熏火燎,冬天若要打开门窗,烧柴的意义何在?
一些人不得不捏住鼻子,买了三五斤。
伙计忙不迭笑眯眯打包,“承惠,用得好,下次还来啊,本店保证,是附近三五条街比其他家便宜一文。”
伙计乐呵呵朝着坐在椅子上,翻看账簿的掌柜道:“短短一刻钟都不到,卖了上千斤木炭,看来家主一定会过来赏赐掌柜的。”
掌柜看着门口那些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汉子、妇人,在店门口徘徊一阵,又看了看那木牌子,还是一步三回头离开。
摇头,没再说话。
不知,从什么开始王家老爷总觉得家里的生意可以一直干下去。
真的不怕那些苦哈哈的百姓,咬着牙,硬抗,从山脚随便扒拉一些木柴,凑合烧嘛?
也不担心,有别的商家联合起来,将价格压得低一些,或者他们研究出了比木炭还要烧的橡木炭等等。
没人可以一直顺风顺水下去,如此逼迫百姓,一心捞钱,迟早会反噬。
忽然有疑惑的声音传过来。
“赶紧去户部,听说户部联合赵王殿下,搞出来一个什么煤球,又便宜又好烧,搭配那炉子,简直绝了……”
“什么啊,真的假的?”
伙计毫无在意,低头盘算账簿,什么煤球,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谁不知道,那东西有毒,能熏死人呢?
也就骗骗那些傻子。
许掌柜豁然起身,面色沉静道:“我出去看看。”
户部门口。
支起来一个巨大行军帐篷。
四周遮蔽、只留下一个门框大小的进出口。
外面夹杂风雪、百姓瑟瑟发抖、许掌柜站在帐篷门口,跺脚把沾染在鞋面上积雪给震荡掉。
踏入帐篷,顿时觉得热乎乎的。
像这样的帐篷在户部临时支起来大约有十几顶。
一踏入帐篷,就觉得温暖如春。
帐篷里面却并没有火盆。
正当中堆着黑乎乎带着孔洞的黑煤。
码得整整齐齐。
圆乎乎的铁皮,似乎是一个陶桶、上方连接一个圆乎乎、长长的管道从帐篷的缝隙处、伸出去。
只看了那奇怪的物件,扫视熊熊燃烧的黑圆饼。
许掌柜面容微变,扭头就要走。
而其余有见识的自不是少数。
面容惊疑不定。
众人乌泱泱、骂骂咧咧从帐篷里面、一窝蜂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