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幼皈依上清教,学到的最严厉的教规之一,便是本门教徒不准私自进入奇石矶止言阁最内这间房屋。没想到柏桑这厮,竟然如此大胆开启了祖训戒令千年不曾开启之屋。松枫终究是本门中人,不敢有违祖训。如果他是诈贫道,那贫道就成了违反本门祖训的罪人,为本派上下所不容。所以委屈殿下,请殿下先行,贫道跟在后面保护殿下。”
冯凭心想古人规矩太多,把很多事情弄得神秘兮兮。这里不知藏了什么,既然柏桑已经先进去了,就不再有先后之分,只要小心点别遭他暗算就没事呗。
想罢,冯凭不以为然地抬腿进入门中,只是为防备柏桑搞突然袭击,他的手指始终紧紧捻住辟邪锏。
进屋后,冯凭感觉屋内光线很暗,就像个洗相片的暗房一样。
整间屋子像是个里外间,外间屋不是很大,迎面是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大桌子,桌旁并排是两张木椅。
木椅在后世人眼中并不稀奇,但在当时却极其怪异。跟在冯凭身后的松枫咦了一声,冯凭知道他应该从未见过这东西。
这种款式的椅子在晋时根本就没有,那个时代的人们大多是席地坐在蒲垫或蒲团上。
再往桌上方看,见是一个紧贴墙壁的供龛,龛前有一盏琉璃灯盘,屋中唯一的一点儿光亮都是靠这灯盘中点燃的豆大一点儿灯芯所照。
看来确实柏桑已经进来了,不然怎会有人点亮了油灯。
这间外屋本来就不大,除了这些就不再有别的东西了,冯凭正犹豫要不要进里间屋,突然发现通向里间屋门口的地上,好像扔着一个什么东西。屋子太黑他看不清楚,忍不住凑到跟前想看个究竟。
这时松枫回头叫道:“柏无邪,你师父到底在哪里?”却并不见那道士回答。
松枫感到不妙,却听到冯凭咦了一声。
松枫见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物,便凑过去看,却不认得是什么。
但冯凭此时却惊诧到了极点,他感到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不用问也能猜到松枫不可能知道自己手中是什么东西,因为那个时代这东西根本就没有。
但冯凭却已经被惊得如遇鬼魅。
那是一本硬壳精装书,不仅当时晋代不可能有,就在后世国内也很少见。因为那是一本纯英文版的外文书。
关键是书的名字引起冯凭无尽的回忆与联想。
他手中这本布满尘土,因时代久远已经风干发脆的封面上,书名赫然是:《use?your?head》。
冯凭觉得心中一痛,一丝甜蜜、心酸、怨恨纠缠在一起,搅动着他的心神,随后便是一阵不安、疑惑、最后是巨大的恐怖袭上他心头。
松枫道长蹑手蹑脚摸到他身边小声说道:“殿下,这里着实古怪,柏桑的小徒不见了,恐怕其中有诈!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此地!”
冯凭没有答话,他紧握手中的书,推了推内室的门,那道门似乎被从里面锁住。冯凭鬼使神差,不假思索地用力推门。
里面的门锁可能因年代过于久远,已经腐锈之极,在冯凭大力强推下,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像是门锁断裂了落到地上。
冯凭推门进入里间屋。
内屋比外屋更暗,他的眼睛一时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向前稍稍移动了一下步子,便被地上一个东西绊住。
冯凭不敢再有莽撞行动。
片刻过后,他的双目逐渐适应了屋中黑暗,低头向脚下看去,却见地上是一张古琴。那古琴上的琴弦皆断,随意散弃在地上。他的脚正是陷在一团乱弦中。
冯凭小心地从凌乱的琴弦中脱出双足,抬头观看,发觉里屋面积更小,非常窄就,只有一张桌案和一张木椅,桌上放着一张发黄的羊皮卷。
借着屋外射进来的微弱灯光,他看到木椅上蜷缩着一堆泛着白光的东西,在小屋中显得格外突兀。
竟然是一具完整的骨骼!
冯凭用手捂住嘴,心说不会吧?是个死人吗?莫非想吓死人不偿命!
因时间过于久远,那具洁白的骨骼已经风化的很厉害。
注视着眼前这具完整的骨骼,冯凭的恐惧感很快便消失了,他很难把这具洁白的骨骼和真实的人联系起来。
恍惚间,他感觉这其实就是美术教室中,给学生素描用的一具石膏道具而已。
冯凭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骨骼向前伸展的那支手臂。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声,整具骨骼就像失去平衡的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