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恭恭敬敬地垂目答道:“小王戍守北疆本部领地的属下,前些时候受紫蒙川慕容白部大汗慕容奕落瑰之邀,遣使前往慕容白部,与其通使修好。约定两部唇齿相依,互为犄角,永不相犯。慕容白部大汗的恪尊娘娘召见我部使节时,特别说起公主。令我部使者转告小王,觐见朝阙时,如有机会见到公主,则代为转达恪尊对公主的思念。恪尊谈起公主时,慈母之情难以言表,感人肺腑。”
慕容杉闻言不禁动容,眼中闪烁的点点泪光。
成都王笑道:“真是巧,想不到左贤王和公主还有这层机缘。对了,贤王身处北疆,为何要与东胡通使修好?”
刘渊对司马颖躬身答道:“回王爷,我部领地夹于云中城拓拔部与慕容白部之间,此二部众有世仇。拓拔部不知从何处请了一个厉害的魔师,号称虢山魔叟莫橐驼,其法术诡异阴厉。他们屡次越过我部领地袭扰紫蒙川,与慕容白部萨满法师摩利多冲突不断。慕容白部势弱,难敌云中城,便向本部求援。小王为求边境安宁,只得出手调解。”
慕容杉闻言,脸现焦虑之色,皱眉说道:“拓拔六修竟然还不肯放过我慕容族?请问贤王,您可知我娘怎么样了?”
成都王说道:“公主勿急,先入坐慢慢说。”
慕容杉抱琴入席坐下,心中忐忑,目光紧盯着刘渊,对母亲的关切之情流露于脸上。
冯凭知道刘渊当下是司马颖的人,他今天说的所有话,保不齐都是司马颖的授意。冯凭想起在崇绮楼地下听到司马颖和孟玖的谈话,知道过不了多久东门啸儿石勒还会受司马颖指使,前来套自己的话。但他们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冯凭不露声色地对刘渊说道:“据晚辈所知,那莫橐驼和摩利多都不是小角色。他们两方争执,却请贤王从中调解,看来贤王一定有更厉害的高人辅佐。贤王能否说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说罢面带笑意地看着刘渊。
司马颖听冯凭这么说,脸上也露出好奇之色,看向刘渊,等着他的回答。
显然司马颖之前并没有留意这一点,正所谓当事者迷,经冯凭这么一说,他对此也产生了好奇。
冯凭的话提醒了司马颖,北方蛮族强悍,如果没有手段高强的法师辅佐,很难压制得住异族。别人不打你都难说,更别说做中间调停人了。
当下藩王林立,但凡有想法的藩王,无不尽力笼络道门高士,以加强自己的实力,对谁有什么高人辅佐尤为在意。刘渊虽然在司马颖麾下效力,但他在北疆势力很强,这一直令司马颖心存戒备。
刘渊脸上不露声色,依旧平静地说道:“小王所部在阴山南北颇有威望,他们肯听小王调解,是碍于小王的声誉。”
冯凭不再说话,这个解释他自然不信。
成都王对刘渊的回答也是半信半疑。
慕容杉急切地问道:“后来怎样了?拓拔六修难道就肯罢休?”
刘渊笑道:“公主不用担心,如果没有妥善解决此事,小王怎会遣使与慕容白部通好。紫蒙之野早已经高枕无忧了。”
慕容杉虽然脸现欣慰之色,但心中仍然放不下自己的母亲。
司马颖察言观色,猜出慕容杉的心思,捻须笑道:“慕容姑娘不用过于担心。现今都城的麻烦已解,你若想念娘亲,就抽时间回去看看。依你家公子的本事,高来高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姑娘和恪尊母女相见,好好叙叙旧,见上一面不就放心了。”
司马颖的话令慕容杉心中宽慰,她用期望的眼神看向冯凭。
冯凭大致明白了,司马颖是希望自己尽快离开洛都,免得碍他的事。这也正是冯凭想要的。他巴不得早些从这个是非之地脱身。
想到这里,冯凭对慕容杉说道:“没问题,杉儿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我陪你。”
慕容杉温柔地看着冯凭,感激之情洋溢在眉宇间。
司马颖笑道:“好啦,这不是一切都解决了吗!公主不仅是巾帼豪杰,更精通音律。你怀中的中散绿绮可是令文人骚客艳羡不已的宝器。今日嘉会,英才荟萃。公主可否赐曲,让我等一闻仙乐?”
慕容杉此时除去了心中烦恼,心情舒畅,便爽快地答道:“有何不可?只是杉儿琴技平平,诸位不要失望才是。”
说罢,她将中散绿绮平放在面前桌几之上。轻舒纤纤玉指捻动琴弦,调了几下音律。几声悦耳悠扬的琴音便从她指间流出。
陆机神思沉醉地幽幽说道:“能拥有中散大夫故琴之人,琴技必定不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