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若向府中走出的那位妇人翩然下拜:“欣若给婶娘请安。”
那妇人微笑着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冯凭。
看着眼前的青葱少年,她的眼中泛起一层泪光。
冯凭知道,她就是自己这具肉身的母亲。他明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时间与空间的错位逆旅,在他的世界中他有自己的亲生母亲,有自己家庭和自己的生活,却不知为什么,此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在内心涌动。他不禁眼前一阵模糊。
冯凭抑制住心中强烈的伤感,来到王惠风面前,跪地轻声叫道:“娘。”
王惠风轻抚冯凭的头,声音颤抖地喃喃说道:“凭儿,是凭儿吗?你已经这么大了。”
冯凭忍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流出,他心中完全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情感投入,此时他们之间的母子深情真真实实地表露无余。
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母子重逢,真是感人肺腑啊。”
听到这个极不和谐的刺耳声音,冯凭抬起头,只见从王惠风身后的府门中,走出来一位身着黑素色麻衣丧服的妇人。
冯凭往她脸上看去,能看出这妇人虽然已经年到徐娘之龄,却仍然难掩秀美之色。眉宇间与母亲有几份相像。
他知道这一定就是自己的那位从母王景风了,连忙开口道:“凭儿给大母请安。”
王景风哼了一声,说道:“娘儿俩进屋说话,别在外边愣着。”说罢也不再理王惠风和跪在地上的冯凭,径直转身进去。
王惠风轻轻扶起冯凭,用袖角拭了拭下眼角对他说道:“一会儿进去了,要对你大母礼貌,念她现在孤苦伶仃,凭儿就原谅她的怪脾气,不管她怎么难为你,凭儿都不要顶撞,好吗?”
冯凭点点头,他当然不会那么幼稚。
王惠风看了一眼旁边的呼延芷念,又对冯凭说道:“也要尊重王妃,不要忤逆才好。”
呼延芷念浅笑道:“夫人和公子刚见面,就像普天下的所有母亲一样,对自己的宝贝儿子担心这担心那,嘱咐这嘱咐那,您却不知公子在外面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这些对小孩子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王惠风嗯了一声,回了句:“那就好,那就好。”拉着冯凭的手往里走。
王欣若和呼延芷念紧随其后,大家一起进入军司府老宅。
一入厅堂,冯凭便看到堂中正首,坐着一位身穿华丽服饰的妇人,王景风则坐在她的下首。
呼延芷念轻快地跑到坐在正中的那妇人面前,欢快地说道:“十三姨,我把公子带来了。”
王惠风对冯凭说道:“凭儿还不给王妃请安。”
冯凭依言上前给王妃行礼。
王妃上下打量着冯凭,面露微笑,说道:“殿下请起吧,听芷念说你一直很照顾她,作为芷念的长辈我代她的父母谢谢你了。”
一旁的王景风冷声说道:“我看王妃大可不必这么客气。芷念貌美如花,但凡个男人恐怕都会上赶着献殷勤,照顾她?有机会却不凑上去的男人才是傻子。”
王妃笑道:“姐姐过于偏激了吧。”
王景风哼了一声:“男人,还不都一样,哼!”斜了一眼王惠风不再言语。
冯凭和王欣若都落座后,王妃依旧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冯凭。一会儿看看冯凭,一会儿看看呼延芷念,目光中含满了笑意。
王景风饮了口茶,咳嗽了一声,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太孙殿下,赵王被处斩,圣上下落不明,朝中无主,你在这时离洛护王爷归郡,是表明要站在睿王爷一边,是吗?”
冯凭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有点突然,觉得这种话出自一个妇人之口很刺耳。
他没想到王景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朝庭之事,如果她在别的方面向自己发难倒让他觉得更正常。
厅中众人都没有接口,王惠风低下头,王妃则将目光盯向冯凭。
冯凭见母亲也不出面为自己搪塞,看来只能正面回答了,便毕恭毕敬地对王景风说道:“当今天下是司马家的,圣上也好,诸王也好,都是一家人。凭儿对家人一视同仁,前段时间洛都蒙难,凭儿有幸和睿王爷同居一处,相互帮衬,这种缘分凭儿非常珍惜。另外,敦叔对凭儿顾念有加,敦叔忠于睿王爷,凭儿自然谨遵敦叔言行。”
王景风的语气依然阴冷,说道:“当今朝堂散乱,诸王各有肚肠,哀家看未来谁也没有权威号令天下。如果到时有人蛊惑你站出来振臂一呼,像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