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散朝后,没在文德殿休息,直接回了延福宫。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那个顾家少年再次见到自己时会有什么神情——上次的赌约可是让他失去了一个红颜呢。
快到正厅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平日里刻板谨慎的几个内侍,正趴在大门外一副偷听的模样。
赵佶是个待身边人极和善的帝王,他以为这几个内侍不过是想一睹仙家弟子真容,便没放在心上。
可随着他越走越近,那几个伶俐的内侍居然都没听到自己脚步——那大厅里是发生了何事,竟让这几人如此入神。
他止住欲呵斥的童贯,放轻脚步,竖起耳朵听着正厅的动静。
“……胆大包天不可欺, 张飞喝断当阳桥, 虽然不是好买卖, 一日夫妻百日恩。”
几个内侍憋着笑,脸都红了,
终于有机警的内侍发现了天子悄默声的来到了身边,膝盖一软,顿时跪下请罪。
“里面在讲什么?朕怎么听着这般有趣?”
“回官家,顾仙师为了逗张都知一笑,说出了许多笑话和歪诗,小人们觉得好笑,便都来听一听。请官家定罪。”
“无妨。”
赵佶散了门口这几个内侍,便阔步进了大厅,
见到身着红色龙袍的青年走了进来,
一脸便秘表情的张怀亮终于得了解放,他松了一口气,赶紧站回赵佶的一侧。
顾琼微微一愣,立刻起身行礼。
没想到,在酒楼与自己对赌的富贵公子哥真的是赵佶这风流天子,
幸亏自己考虑周全,让他与李师师断了联系……
赵佶坐在金丝楠木做的主座上,微笑着看着顾琼,说道:“免礼,赐座。”
顾琼收了礼,感慨着,宋朝是最后一个见了皇上不用下跪的朝代,
哪怕是庶民,在皇帝面前也会留有一丝尊严,
“顾琼,朕与你早就见过,那时的你咄咄逼人,今日又为何妙语连珠?”
顾琼苦笑道:
“官家说笑了,草民何曾咄咄逼人,不过是想借那个机会让官家远离那个祸水。”
“哦?”赵佶笑道:“原来你是有预谋的,不知是何原因?”
顾琼正色道:“官家身份何等高贵,一身皇气护体诸邪不侵,但是在那风月所,官家不觉得神情恍惚气力不支吗?”
赵佶只是随口与他说几句,哪里想到这便进入正题了,
他想了一下,那李师师虽然有许多妙处,但自己好像确实不如平日的表现——难道这里头有什么说法?
赵佶点了点头,问道:“确实如此,真人可知是为何?”
原因很简单,你现在刚亲政没几年,还没有日后那般不要脸皮,你用着化名、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去逛青楼,——能举起来就不错了,还想超水平发挥?
再者,你当李师师那响亮的花魁名头是唱曲跳舞博出来的麽?
但是,顾琼的回答却充满了神棍气息:“官家在那最是浑浊的场所,一身皇家气息早被侵蚀,再被那里的人贴身服侍,若不是官家福缘深厚,早就元气大伤了。”
赵佶将信将疑,问道:“那为何平常人家……还有你!你也是那里的常客!”
顾琼帅气的甩了甩头发,眉飞色舞的道:“草民修的是心,心念通达便是修行,而那些寻常百姓,本就是在红尘里讨生活的,在那污秽之地自然如鱼得水。官家你却是不同,大宋国运系于一身,最是招邪崇,官家可以细想一下,是不是在那里常受女子青睐?那便是邪崇追求皇气的本能了。”
“难道不是因为朕出手大方麽?”
顾琼道:“说句大不惭的话,草民出手更加大方,反而落得个纨绔败家子的名声。”
赵佶沉吟了片刻,回道:“看来那里不去也罢,现在想来,确实是吵闹的扰人。”
顾琼双眼放亮,能让这青楼天子从此远离那种场所,这大宋还有得救。
但是这位在史书上实在是太过好色,他生怕这位天子哪天按捺不住那颗骚动的心,委婉道:“若是官家有了闲情逸致,草民可以给官家掌掌眼,寻几个前世有功德的,如此便无碍。”
赵佶眼睛忽的亮了,这个仙家果然不凡,他喜道:“真人还有这等本事?那李师师可是有功德的?”
这货果然是个没有底线的色胚!
居然还在挂念着李师师!
“李师师乃九世娼妓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