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嫔回到冷宫后,因深切自责且身子骨实在虚弱,与长歌没聊上几句便沉沉地昏迷过去。长歌正想上前看诊之时,却发觉冷宫的外墙上竟是藏匿了几个黑影。而这些黑影与她过往过招的那些气息又有所不同。
几番思量之下,长歌佯装害怕地抱起柳嫔,不停地喊着:“姨娘,姨娘,您怎么了?您说话呀,别吓歌儿啊!”声音里带了哭腔,而她的指尖却已暗中搭上柳嫔的脉搏。
虚浮无力,气阻心田,需要马上施针。
长歌敛神,决定先将柳嫔安置在榻。
然后,她孤身一人朝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华灯初上,夜色渐浓。
太医院属于皇宫的外殿,与后宫方向呈东西对角。而冷宫的位置又在这对角的最远之距上。是以,长歌若是要去太医院求医,势必会经过对角之上、皇后的景阳殿和甄妃的栖霞殿。
“这是怎么了?”
皇后羽氏刚踏出殿门,准备前往东宫的她便看见长歌焦急奔跑而来。她停下脚步,朝身旁的随侍使了个眼色。
随侍会意,上前主动将长歌拦下问了话。得知柳嫔病重昏迷,现在急需诊治。
皇后眉眼上挑,遂,她朝身后太医院的首尊张院长说道:“张太医,不如,你先随长歌公主去趟冷宫。然后,再去给麒儿看诊。人命关天之事,可别耽搁了。”
张院长敛神,虽有不解,但唯有领命。
“是!”
长歌见了,立刻给皇后行了一个拜谢大礼。
“谢母后大恩!谢母后大德!长歌定会铭记于心!”
“好了,快起来。”皇后很满意,示意随侍将跪地的长歌搀扶起身。说:“本宫尚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就先不随你去看柳嫔妹妹了。”
目送皇后一行人先行离开,长歌才谦恭地领着太医院首尊回了冷宫。
一入冷宫,张太医就对眼前所见的破瓦断墙之景而稍稍皱起了眉头。他不是第一次来冷宫,当年柳嫔生产之时,他是老师特意嘱咐留下的助手之一。殿内一灯如豆,仿同当年的那个夜晚,晦暗得令他觉得很是压抑。
他放下医药箱,端正身姿,向榻上之人行了一礼。
随之,他从医药箱内取出手枕放到柳嫔的右手腕下,再拿出一方手帕盖在其腕上。然后,他才搭脉行诊。
柳嫔的脉象虚浮无力,气血淤堵,若行针通达,倒也不失为一法。
只是,见惯后宫起伏的他已不再年轻,思考事情亦不会一时头脑发热。他不过是一介太医,避免惹上是非才是他活得久的不二法门!
“张太医,我姨娘她,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长歌给张太医奉上一杯热茶,却是惹来对方快速隐匿掉的诧异目光。
他先是一怔,随后警觉地说道:
“长歌公主放心,卑职定会尽心尽力。只是,柳嫔娘娘的身体本就虚弱,加之气血两虚之态许久。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醒过来。”
“是嚒?”长歌面上又添了几分担忧。她诚挚地看向张太医。
然而,张太医却故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迅速地收回手枕和手帕,从药箱里取出一张现成的方子递到长歌的手上。说:
“这是卑职老师留下的方子。依照娘娘眼下的状况,此方子最为适合。文火慢煎,留汤去渣,连服三日。若三日之后,娘娘仍旧未醒,卑职再来给娘娘换个方子。”
长歌扫了眼药方,心内一沉。
此方虽同是化瘀通脉之效,却对柳嫔那样沉壑许久之躯没有多大作用。就像隔靴搔痒一般治标不治本。
“那就多谢张太医了!”
长歌敛眸,亲自将张太医送出冷宫,并多次对他表达了谢意。
次日一早,后宫传出一则大消息——长翡公主因骄横跋扈、任性胡闹被皇后勒令禁足在长乐殿一个月。其母甄妃前往太后处请安之时,亦被太后特意嘱咐训导了几句。一时间,后宫诸位议论纷纷。
有说甄妃失宠在即,有说皇后终是挣回了一次颜面、也有说,这不过是太后觉得后宫诸事纷扰想得几日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