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芹所给的尸检论断,甄贵妃一直留有私虑。王太医离开栖霞殿后不久,她便亲自领着许嬷嬷一众去了一趟御书房。由圣人下旨,请来刑部的专职仵作对欢儿的尸体进行一次全面的尸检。
令她倍感意外的是,仵作给出的结果与王太医的相差无几。
御书房内,甄贵妃双膝跪地,纤柔之躯微微一颤。
闵帝坐于案前低头批阅着奏折,似有意不想理会跪地之人的请求。
“圣人!”
甄贵妃娇柔地唤了一声。说:“既然仵作已经证实那具尸身就是素桦那孩子的婢女,可否请圣人,免了素桦的牢狱之苦?即便她被宫人发现,倒在长歌公主遇害之地,且那带血的砖头就在她的身旁,但这并不能证实长歌公主受伤便是她亲手所为。或许,是那个陪素桦去冷宫的假婢女?又或者是真凶有意嫁祸?”
闵帝没有说话,而是朝外唤道:“长胜……”
不多时,内官长胜从外徐徐来。
“圣人有何吩咐?”长胜目不斜视,态度十分恭敬。
“朕听说,皇后今日微服去了天牢?”
闵帝抬首,将手中朱笔放于笔架之上。
“是。据说,提审之时,福嫔与相府嫡女发生口角,二人一时冲动,互扇了几巴掌……”长胜答话时,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跪地之人。
据天牢司长韩大力的描述,他赶到之时,福嫔和相府嫡女二人扭打在一处,丝毫未有贵族仪态。若非皇后端坐一旁,此等声响动静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刻意为之。
闵帝起身,面无波澜。
他走近甄贵妃,亲自将人从地上搀扶起身。说:
“爱妃,长歌与素桦那丫头一般年岁,却远不及素桦这般能折腾,你说,是与不是?”
被如此一问,甄贵妃心神一凛。
她眼神闪烁,心绪不宁地说:“是兄长教女无方,才让素桦这般没了礼数。臣妾有罪,还望圣人责罚!”
话落,甄贵妃便是又直直地跪到地上。
即便是左相亲临,只怕也是不能与福嫔等辈发生口角……本是想借欢儿尸体来换取甄素桦的自由,不曾想,事与愿违之外,还平添了几桩新的罪责。连累相府不说,她这姑姑做得似乎更不称职了些儿!
“爱妃起身。”闵帝双手背身于后,笑意浅浅地说:“朕还听说,素桦那丫头差点将爱妃的偏殿给烧了?”
“哪里。”
甄贵妃急忙解释:“不过就是下人未有将烛台摆放稳妥。也怪臣妾那日穿了一身带大袖的袄裙,行走不便之时无意绊倒所致……”
“是嚒?”
深邃的眸色凝上那张娇美之颜,似一张巨网直接迎面扑来。
甄贵妃的后背已然全湿,却要极力维持端庄之态。
“自然。素桦自小怕火,又怎会玩火?”
“朕倒是觉得,那丫头不仅不怕火,还甚会玩火!”一甩袖,闵帝坐回案前。
长胜立在一旁,眼观鼻,耳听虚,手中拂子纹丝不动。
甄贵妃胆惧不已,一时揣摩不透上位者之心。
她跪在地上,却是不敢轻易站起身来。
一室沉静之时,书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
“启禀圣人,刑部尚书杨集求见。”
闵帝拿起案上一本折子,对甄贵妃说道:“这是御史台的参本,你且拿回去好生详看一番。”
然后,他朝一旁的长胜令道:
“长胜,你且亲自将贵妃送回栖霞殿好生休息。然后,再去库房取些血参给甄贵妃送去。虽已入春,然昨夜那般大雨,乍暖还寒之时,最易伤身。”
将一切安排之后,闵帝才对外说道:
“宣刑部尚书!”
子时一刻,崇阳殿的偏殿院墙上一袭黑影如风般迅捷飞过。
长歌依照原计划待夜黑人静时,她便潜回冷宫。柳嫔的身体已不能再拖下去,想到这,她更是加快自己的脚步。操小道,运功疾走。
“你的轻功不错!”
赶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