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甄贵妃怒目而视着她,跪在地上的秋雨却是清冷地‘哼’了一声。那般音量,仿似经年堵塞的鼻子终能自由呼吸、舒畅后裹挟着少有的扬眉吐气。
她挑眉斜睨,在众人感到万般诧异之时,她快速起身,扬手打了甄贵妃一巴掌。
“啪!”声脆如惊雷乍起。
甄贵妃错愣地捂上被打的左脸,痛感如针刺般火辣辣地灼烧着她的尊严与底气。她愤恨当场,扬手欲想回打过去,却被闵帝的一声咳嗽给震了回来。
不甘与愤怒叠加,让身为旁观者的长歌看清楚了甄贵妃眸间一闪即逝的杀机。
“哈哈……”秋雨立在原地苦笑几声,眼色依次从在场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她望着穿戴贵气的妃嫔和公主,心内却是不断闪现而出多年之前的画面。那时的她还是一名歌姬,有着如鹰般飞上天空的勇气。
当炫彩多姿与这后宫彩衣不断重叠之时,秋雨眸间的光亮如那即将燃尽的烛火,‘嘶喇’一声,终是沉寂了下去。
那是属于她的永夜……
这时,皇后羽氏走上来,沉稳地说:“你这婢子好生胆大!单就适才之举,已是以下犯上……”
“不过一死罢了。”秋雨看向依然跪地的楚山,露出一抹悲悯。
她对楚山说道:“报恩有许多种方法,而你却选择了纵容。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随后,她又朝皇后羽氏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福嫔生前很是尊崇您。可您,却总要质疑她的衷心。”
“……”羽氏皱眉。
“当然,这些与今日您要审理之事无关。”
秋雨浅笑,眸光终是落在了那抹威严又冷情的身姿上。她仅是一触而闪,似极了当年承欢龙榻时的娇羞。如风拂过,无痕而止。
执掌后宫多年,所见所历风浪无数,可此刻,在皇后羽氏的心底,眼前的秋雨却似一朵绽放的花儿刺得她眼中涩然——
十七皇子是如何得来,又是如何让福嫔将其视作自己命脉一事,除了她,便是眼前之人心知肚明。当年的顺手之义延至当下,纵是她想帮忙,只怕眼前人亦不会领情。
“那便闲话莫说,你只需好生回答本宫几个问题即可。”
秋雨抬起头,露出一丝浅笑。
“你可认识她?”皇后指着楚山向秋雨发问。
“不认识,但却远远地见过几次。”
“皆是何时见的?”皇后追问道。
虽有疑惑,但秋雨仍然说了实话:“有一次,是在欢儿身亡的当天夜里,我见她鬼鬼祟祟地徘徊在冷宫的门口,觉得奇怪便尾随了她一段路;还有一次,是在在崇阳殿殿外的巷子里见到她,那时的她像似在与崇阳殿的袖管事争执?”
“你说的这些,可有其他人证?”甄贵妃清冷地声音在殿内异常的尖锐。她走到秋雨的面前,眸光如刀。“那么当时的你,又是因何缘由会出现在冷宫的门口、以及崇阳殿殿外的巷子?”
“哈,缘由?说起缘由,暗中指使宫女内侍去监视柳嫔母女之举,娘娘不是最为擅长的嚒!”
“你休要血口喷人!”
甄贵妃再一次被秋雨的话语激怒,好在一旁伺候的许嬷嬷眼尖动作利索,暗中制止住了甄贵妃意欲扬手打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