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
被眼前一幕所慑,长歌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见过江南的斗兽场,也见过北方的猎鹰围栏,但论及规模和场地大小,又有谁能做到拿一个庄园之地建如此‘巨坑’?
那些掩在面具背后的欢呼声,亢奋而激动,仿佛一个精明的猎人在猎到心仪的猎物时所发出的喝彩。一浪淹没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歌儿……”
寂赢夜无法,再次轻唤了一声。
“咱们要进去了。”
“啊?噢,好……”
长歌回神,才发觉他们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光着膀子的壮实大汉。大汉似认识寂赢夜,见寂赢夜朝其点头时,他才敛眉低头、转身往‘巨坑’里走去。
他步伐沉稳,时不时会回过头来看下寂赢夜。
见他们跟上,他便又加快了些步伐。
拾阶而下,二人跟在大汉的身后走到一处中央位置而停下。那里有一块空地,除了地上摆了两个蒲团之外,再无其他之物。与左右放置可躺可坐的藤椅不同,这块空地似乎是特意为了如寂赢夜般特殊人士所备一样。
“今日预约已满,只能请公子在此委屈一下。公子若要见我家主子,恐要再积极一些。”
将人领到空地,大汉对寂赢夜如此说道。
话落,人亦离开。
周遭之人也似乎并没有因为突然有人入了这个楼所而多看上一眼。他们的眼中,只有最底层那块用铁链隔开的大空地上轮番展示的奴隶——
“此女善织,柳州人士、年芳十六,尚未开苞。起拍价十金!”拿着长鞭男子伸手指向蜷缩跪地的女子说道。
“可惜样貌一般了些,领回去,后院起不了火呀。”
“你可真是心大,想要起火,甭管样貌,光就这身份已够那帮娘们喝上好久的醋了……”
……
“此人虽有腿疾,但一双巧手能制各种弩具。入楼前,身家清白无难缠家属和陈年往事可牵扯。起拍价一百金!”拿着长鞭男子又将一个清秀的中年男子推到空地的正中央。
“能制弩的男人只怕和天家有关,我等这般只想过好日子的,拿了也烫手。”
“虽说烫手,但你麒麟公子不是素日就喜摆弄一些弩具之物,何不纳过去当个趁手的工具人?”
……
“此童十岁半,虽双目失明,但身体康健。做一些‘玩奴’之技绰绰有余。起拍价十五金。”
长歌盘腿而坐上蒲团,暗自听着周遭不断传入耳中的声音。或嘈杂或真实,却在这时,她看到被人推到正中央的男童抬着头看向她。
一双空洞无神的大眼仿佛突然有了神采一样,他微启唇角,冲她笑了笑。
“那个,你,你可否愿意借我十五金?我想买下他!”
话落,长歌为她自己脱口而出的想法而感到十分的诧异。
她这是怎么了?
寂赢夜倒是自然得紧,见长歌颇为尴尬地扭过头去时,他扬手高举一块长方形涂漆的木牌,对着拿长鞭的男子朗声说了三个字:“五十金!”
楼奴朝寂赢夜点头,随之立刻开口:
“鹰勾公子出价五十金,各位可有再出价的?”
“疯了吧,一个小瞎子而已,买回去用五十金。要我,有这钱还不如买个美艳妖娆的歌姬回去!哈哈……”
“我最多也就出个二十金差不多……”
片刻后,楼奴见无人再肯出高于五十金的价格,于是扬鞭打向空地,说:
“既无人再出高价,此童便是鹰勾公子的奴隶。待拍卖环节结束,楼奴会将奴隶亲自送到公子面前。带下一位!”
看台上,长歌听到楼奴的话语之后,歪着脑袋问寂赢夜:“我只不过想同你借十五金,你却给涨价到五十金?药铺最近盈利不多,五十金是不是有点小贵?”
“无妨。歌儿不还这五十金也无妨。”寂赢夜右手指腹缓慢摩挲着轮椅的扶手,眼神宠溺地说:“今夜领着歌儿来此,便是不会让你空手而归。拍卖场上,鲜少有人能用起拍价买下奴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