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玛问道:“那怎么从来没见有人向科萨特反映。”
塔威摇摇头,他黝黑的皮肤更加阴沉沉了。他说道:“尔卡向来报喜不报忧,别的城镇都以为我们过得很好,只好我们本镇知道我们其实过得很不好。”
我惊讶地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塔威连续说了两个为什么?然后苦笑不得地说:“为了向国王邀功说自己管理的兢兢业业,更主要的我们是藩国,如果反应这边真实情况,势必王城会派人来插手,尔卡不希望有外人来碍手碍脚,更何况他在这里就是王,又何必跟他人分羹。”
我声嘶力竭喊着:“这人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私立,知情不报。”
塔威道:“久而久之,我们也不想给王城添麻烦,我们自力更生,生生不息。”
德玛道:“这也难为你们了。”
塔威道:“日子苦些倒没什么,三天两头的灾害让人提心吊胆,整晚都睡不踏实,生怕有个生吹草动。我们故土难舍,更不愿拉家带口寄屋檐之下。”
我道:“这样的日子要忍受多久呢?”
塔威笑容可掬地说:“等到那天我们路都走不动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这原本很忧伤的事情塔威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他们这群人的宿命。我十分同情地说:“真的只能这样了吗?德玛先生您觉得?”
我看了一眼德玛先生,他正襟危坐着,表情严肃。塔威道:“我们上了岁数了,又有着思乡情节,希望有出息能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那我们也老怀为安了。”
德玛道:“这绝非易事,没有新的土地安顿这些百姓,更何况开发一个新的地方需要财力与物力,这岂是一两句话那般简单。”
塔威道:“正如这位老兄所说那样,工程浩大,面临的难题很多。”
我说道:“难道你们要放弃了吗?”
塔威道:“不是放弃,而是不愿给王城增添麻烦,你想想看万一我们都往王城挤。王城会见死不救吗?他一方面要想着安置我们,另一方面解决我们生计,打破原有井然有序的秩序。”
我愣了愣道:“所以呢?”
塔威道:“所以牺牲我们小部分的利益,我们像个小孩一样在我们受人欺负,可以哭可以流泪,回到家要抹干眼泪,满脸笑容,不能被家长瞧出来,他们会为我们担心。”
塔威这个比喻在我听来很心酸,他们也是孩子,可他们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们只能默默忍受。我宁愿他们做一个向父母撒娇,爱哭爱闹的孩子,那样会引起家长的注意,才会替孩子去理论。
正吃饭间有下人跑来通报道:“老爷,城口西边水势上涨。”
塔威快速把碗里的米饭拨弄干净,怀着歉意对我们说:“那我先去那边了,你们随意吃些。”
德玛道:“我们也去吧!”
塔威道:“这样很不好,已经麻烦你们一上午了,这多不好意思。”
德玛道:“反正我们也吃饱了,你们说是吗?”
德玛看了我和伊曼一眼,我们嗯了一声。塔威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歇息一下,我让下人们一块去吧!”
德玛坚持道:“也让我们出一份力为百姓做些事。”
塔读双手抱拳,诚恳地说道:“那我替百姓们谢谢各位了。”
德玛道:“我们又怎能袖手旁观呢?拜托了,请带上我们。”
塔读嘴唇蠕动着,眼眶里涌出一些泪水,我能感觉到一直以来他孤军奋战,由于我们的加入,他有了后援,有了伙伴。我们是一股很小的力量,可对他来说那一种强有力的鼓励和认可。
尔多认为他的行为可笑和愚蠢,所有人关在屋里看着他像傻子一样在干活,现在好了没人再看他的笑话。
城西与其他地方相比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感觉我们去了另一个镇。不管这里条件多么恶劣,经济怎样萧条,它都是凯恩托密不可分一部分,我们不能厚此薄彼,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必区分对待。
塔威问道:“怎么回事?”
下人头发和脸湿漉漉的,那双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声音沙哑,我料想他很久没有喝水了。
他说道:“听人说水库的水涌出来了。”
塔威皱了皱眉头道:“唉,那边刚平静了,这边又出事了。这边拜托你了,我去水库那边看看。”
塔威扬手对跟随的几个下人喊道:“来几个人跟我去水库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