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重宝,却装扮成书生远游,摆明了是扮猪吃老虎的桥段。臭小子,你当老夫傻吗?
老夫这一辈子走的路,比你走的桥还长,居然还在老夫抖机灵!
待会儿到了赣河中央,陶坞主如同神人一般从天而降,看你小子怎么应对?
邱大年想到这里,顿时安心了许多,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学士真会说笑。世上只有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哪有怀着菩萨心肠的匪徒?”
“当真没有吗?”魏林淡淡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说道:“船家常年撑船渡人过河,接触的都是走南闯北之人,见多识广,难道不曾听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吗?”
“小说杜撰之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这世上许多事眼见也并非为实,更何况是听闻?”
说到这里,邱大年取出两个杯子,倒了两杯玉桃酿,说道:“老夫年纪痴长几岁,胡言乱语几句经验之谈,还请学士不要见怪。这杯酒,权当老夫赔罪,请!”
说完,邱大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把江湖儿女的豪迈大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魏林端起酒杯,笑吟吟地看着邱大年,慢条斯理地说道:“船家之言推心置腹,令小生感动得涕泗横流。若是世人皆如船家这般至诚至性,那么这世间必定少去七八成的纷争。
想我离家数载,徒步远行三千里,遇到的都是世态炎凉,人人紧锁心门,个个带着面具,一副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冷面孔,看得小生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今日得遇船家,既如在茫茫黑夜中看到了一盏明灯,照亮了小生的前路;又如在烈烈寒风里遇到了一碗热茶,温暖了小生的心灵。此时此时,小生大有相见恨晚之感,顿时心生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魏林说起来没完没了,邱大年双眼隐约闪过一丝焦躁的神色。
快喝!
你快喝呀!
你快他妈的喝下去呀!
别在这里啰里啰嗦、磨磨叽叽、无休无止地废话。
邱大年强行压下心中那股急躁,说道:“学士有话请讲。”
“得遇忠厚长者,如果就此错过,小生必定抱憾终身。如果船家不嫌小生年幼无知,那么你我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学士可是读书人,不嫌老夫这个撑船的粗俗不堪,纡尊折节结交,老夫何止三生有幸,又岂会拒绝?”邱大年紧紧地盯着魏林手中的酒杯,说道:“结拜之前,学士是不是应该先把这杯酒饮了?”
魏林左手小拇指勾起右手袖袍,仰头喝下那杯酒后,说道:“还未请教兄长高姓大名。”
见魏林喝下那杯玉桃酿后,邱大年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贱姓邱,草字大年。”
说完,邱大年又倒上两杯,命人搬来了香案、香炉、黄纸等物,摆上三牲祭品,说道:“船上简陋,未曾备有公鸡,还请学士见谅。”
魏林摸了摸鼻子,说道:“本以为要和兄长捻土为香,盟天叩地起誓,不曾想兄长这船上却是万事俱备,看来还是小生眼拙了。”
邱大年见魏林起疑,连忙解释道:“香案等物,乃是老夫平时祭拜河神所用,事急从权,暂且拿来一用。”
邱大年说完,举起酒杯,又劝道:“学士,你我满饮一杯,再行八拜之交礼节。”
魏林闻言,举杯正在畅饮,突然一阵头昏眼花,跌倒在地,当即不醒人事。
邱大年见状,甩手掷杯于甲板上,面目狰狞地狂笑道:“任你性狡如狐,心细如发,只要饮了神仙倒,照样还是要做老夫的刀下鬼。”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突然从水下钻出,落在邱大年身前,问道:“大年,已经解决了?”
邱大年定睛一看,正是桃花坞的小头领孔三春,连忙满脸谄笑道:“回孔头领,喝下神仙倒后,哪怕是金丹老祖,也得躺尸三日。”
“大年,你这神仙倒用来打闷棍,真是省了兄弟们不少事。”
孔三春说完,甩手向天放出一记流星雨,向坞主报讯后,吩咐道:“大年,快把这小子扒干净了,看看都有什么好宝贝。待会儿坞主来了,本头领也好禀报。”
邱大年见功劳被抢,心生愤恨,却慑于对方筑基后期的修为,不敢流露丝毫不满,只好将一腔的恨意都发泄在魏林身上,一连踢了五六脚,才弯腰摘去魏林腰间的乾坤袋。
邱大年解开乾坤袋一看,顿时两眼放光,手舞足蹈地大叫:“发财了!发财了!孔头领,我们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