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呢?”段忘容浅笑,“师妹一直都是绝世美人啊。”
“这我当然知道……呸,什么绝世美人!”李明殊莫名恼羞,“他是……”看着眼前不明所以的少女,“男人”二字却是怎么都不出口了。
段忘容疑惑地与她四目相对:“她是什么?”
她是男是女为师也分辨不清了!李明殊长叹一声,远远地瞟了一眼对岸,那雌雄莫变的家伙一动不动地躺着,就仿佛在向她示威,李明殊苦笑道:“你师妹比起为师当年,还是差了一些的。”
“噗——”段忘容被她莫名其妙的言语给逗笑了。
李明殊脑子里飘着一团疑云,自信心也备受打击,想当初,她一看到那明心坠便认出了子书珩的身份,自以为明察秋毫火眼金睛,可如今再来看,聪慧一词果然是与她无缘的。
她不忿地翻了个白眼,脱下外套扔在岸上,只穿一件齐胸薄纱,沉下身,泡进了温热的水里。
段忘容也脱下外衣,在她身旁坐下。
两人闭上眼,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长叹:“啊~舒服!”
李明殊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被热水一包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睁开眼看着对岸那人,问:“徒儿,你们两人可是睡在一张床上?”
段忘容迟疑着睁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师父问这个干吗?”
“不干嘛,就是好奇,你师妹那身子,到底是硬的还是软的。”
“师妹只有内力,单凭外力连噬心前辈的酒坛都搬不动,自然是软的。”
李明殊闻言忽然扭过头来,狡黠地望着她。
段忘容心头一怔,眨了眨眼,目光闪烁,“师父这么看徒儿做什么?”
“公主殿下。”李明殊眸色深深,“如果你没拿到十二品叶人参花,是不是就要去大凉和亲了?”
段忘容从容不迫地答:“是。”
李明殊眼神里透着敬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倒是没有一刻犹豫呢。”
“既身受国恩,自当与国共存亡,才不辱先祖遗训。”段忘容目光坚定。
李明殊看着她,心下升起一股怅凉,“王族贵胄虽不必为生计烦忧,可婚姻大事都无法自己决定,如此看来,还是我江湖儿女逍遥自在!”
段忘容却只是轻轻一笑。她不后悔生在王族,也不后悔血脉给她留下的一身污浊,一切都是她该受的,但只要她还活着,便要跟九段枪那般刚直,那般坚韧,要能经得起烈火焚烧、千锤百炼。
她相信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却从不肯认命。
唯独这一回,遇到那穷且益坚的师妹,她退缩了。
前路漫漫,凶多吉少。大凉的天空,是否也连着故乡的璀璨星河?
她不知道。
李明殊将少女的刚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世上哪一个女子不想被父母情人宠爱,岁月静好地度过一生?
她伸出手,将少女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段忘容猝然睁大眼睛,一时间惊讶和感动一齐涌上心头,她不知所措地愣着,李明殊的体温让她想起了那个被父王亲手射杀的娘亲。
“师父的怀抱温暖么?”她听见抱着自己的那人跟自己说。
段忘容鼻尖酸涩,薄唇轻颤,点了点头。
“好徒儿。”李明殊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近距离地与李明殊贴在一起,段忘容才猛然发现,她左肩骨的位置,烙着一朵泛着浅白的彼岸花,不仔细看,几乎看不清楚。
段忘容瞳孔骤然一缩,心跳漏了一拍。
沉默良久,她才谨慎地开口:“师父,你肩上的这朵花,很美。”
“是么?”李明殊松开她,眉眼带笑,“你别看它美,这可是中毒后留下的证据,这世间的道理不外乎如此,越美的东西,越是歹毒。”
段忘容轻轻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以往没什么太大区别。这朵花来历可不小,既然师父知道这是中毒后才会留下的痕迹,那她当年杀死挚爱楼之涯,莫不就是……故意为之?
段忘容突然想起知微阁阁主对李明殊的评价:蛇蝎美人。
像是被来自地狱的恶鬼拥抱过,她顿时脊背发凉,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垂下眼帘,问:“师父当真后悔了么?”
李明殊疑惑地眨了眨眼:“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入墓以来,李明殊对她和师妹两人可谓是无微不至,段